池臻意忽而想起来有年夏天,她曾经和凌之珩坐在相同的位置。
只可惜,物是人非。
下车后,池臻意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从这里到住的地方还要再走小一公里,上一个斜坡才能到达小区门口。
气温忽冷忽热,偶尔还有风吹,池臻意缩缩脖子加快脚步,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转过身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老旧的小区基础设施跟不上,大门口的门禁形同虚设,暗黄的路灯也都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黑暗中有时会飘出几声猫叫。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树边看到的那个酒鬼,有些后怕,跑着回到了出租屋里。
这里虽然破败,但里面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室一厅,一个月一千,对这个地段的房子来说,非常便宜,算是她捡漏了。
不过便宜没好货,她贪便宜租的顶楼,没有电梯,而且长时间不见阳光,还会漏雨,一到雨季,屋子里阴暗潮湿。
连带着她也发霉。
不过这些缺点在便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晚上吃了员工餐,回来以后不用再做。
池臻意干脆在小区群里找干洗店。
她的衣服都是洗衣机或者手洗的,没有干洗过,因此也没加过干洗店老板的微信。
她先问了价格,一件五十不算太贵,可以把衣服放门口等他们店里的人上门取。
*
凌之珩其实一直都跟在池臻意身后。
她坐公交车,他开车和公交车平行。
她下车进了巷子。
路窄,车进不去,凌之珩随便把车停了个地方,然后跟在她的身后。
上次他没仔细看,这次才环视了一下周围,建筑密集,左右都不透风,连墙皮都已经斑驳,掉了一大块下来,其余部分也摇摇欲坠。
他心揪起来,不敢想池臻意这几年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那个男人,就这么没本事吗?
和他结婚只能住在这里。
他跟在池臻意身后,走过她一直走的路,呼吸着她曾呼吸的每一口空气,踩着她刚踩过的楼梯,来到她的家门口。
门的后面有什么呢?
池臻意温婉的笑容,温馨的家庭,还有那个让他嫉妒到发疯的男人。
他自嘲一笑,随后离开了这里。
今夜,没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车的雨刷上夹着一张罚单,还落了一片树叶。
原来这里不让停车,凌之珩一反常态笑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报应?他刚举报过别人违停,自己转头就被罚了。
凌之珩将那片叶子和罚单一起扔进副驾驶的抽屉里。
刚上车,电话就响个不停。
他戴起耳机,启动车子驶离这里。
有丹尼尔的,也有周乐芙的。
他先接通丹尼尔的电话。
“不是吧凌老板,我把车借给你是让你方便的,你直接给我搞个违停,罚了二百块。”
“回头转你。”
“我又不是计较钱,现在有个合作想跟你谈谈。”
“我现在在路上,你发我邮箱,等我回去再看。”
挂断,然后接通周乐芙的电话。
“之珩哥,都一天没见你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工作上的事,忙完就回去。”
“几点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周乐芙还没说完,凌之珩已经挂断电话。
她有点心慌,想起昨天再次看见的池臻意,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难道凌之珩已经和池臻意旧情复燃了,这么晚没回来是在跟她约会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接受不了这个假设。
已经五年了,池臻意早已经是过去式。
而她才是凌之珩的未来式。
等凌之珩回酒店时,她早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睡过去了。
这个晚上,凌之珩又失眠了。
看见叶蓁薇发来的微信消息,他回了个“?”。
*
后记。
凌之珩扔完戒指就后悔。
他本来回到车上要等池臻意下班,还没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后悔了。
那戒指他真的好好保存了五年,想池臻意时会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这么些年已经成瘾,现在扔了还有些不习惯。
他纠结了一会儿,干脆下车找到刚才扔戒指时的那个窗户。
窗户外面就是垃圾桶,装了各式各样的厨余垃圾,其中不乏有什么生菜剩饭之类的。
凌之珩忍住呼吸,克服自己的洁癖,在里面认真翻找。
找了大半个小时,一无所获。
最后收垃圾的车来了他才放弃。
扔就扔了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