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纱耶香感觉最近和泉奈说话时,泉奈的态度都软化不少。
比如在她问泉奈调查进行得怎么样时,泉奈会告诉她他在做什么调查,在整理哪些过往的资料。
换作之前,纱耶香估计她只能得到几句没有营养的敷衍。
调查在稳步进行,每天的训练也保持着,自从未绪在他们面前过了明路,未绪也不再那么极端地每天晚上让她上课了,纱耶香觉得自己的状态无限好,要说有什么不满足的,就是哥哥不在。
她就等着哥哥回家了!
每过一天,纱耶香就在自己的本子上划上一笔,算着哥哥回来的时间,想着等哥哥回来后把这段时间的事告诉他。
在她又在本子上添了一笔,上面画着的格子只剩五格没填上时,放在桌上的日记本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己翻开了。
纱耶香愣了一下,放出替身,看见站在房间一边的宇智波少女。
这段时间纱耶香逐渐摸索出怎么和未绪交流,没有放出替身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放出替身后她就能看见未绪的“灵魂”,和她交流了。
“未绪小姐,有什么事吗?”纱耶香问她。
宇智波未绪看了眼纱耶香手边的本子,沉默了一下才道:“有你哥哥的消息,在他弟弟那里。”
纱耶香激动起身就要往泉奈那里去,手却在刚放到门上要开门时停了下来。
未绪疑惑:“你不去吗?”
纱耶香看向未绪,而后摇了摇头:“我等等吧。”
她现在去的话,泉奈就会奇怪她怎么知道哥哥的消息的。她不太会说谎,可能会暴露是未绪和她说的。
之前泉奈就不信任未绪,这下意识到未绪能随意窥探这座房子里的信息,肯定会采取手段,本来泉奈一开始就是想先封印她。
见纱耶香当真折返回来坐下,面上有些心神不宁地等着时间过去,宇智波未绪问她:“你不是一直在等你哥哥回来吗?”
“泉奈本来就怀疑我,我现在跑过去他大概会疑心我想打听什么,吃饭的时候问他也是一样的啦,”纱耶香摆摆手,转移话题,“说起来,未绪你这些年都像这样吗,化形之后会到处逛?”
之前纱耶香听仗助先生说过,杜王町真的有幽灵,但她一直没见过。
未绪算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幽灵——也不太算,按照未绪的说法,她现在更偏向以日记本为本体的妖怪。
既然有本体,那么这副化作人形灵体的样子就是暂时的。
“只有这些年才会化形长住在这里,”未绪说,“以前有人住的时候化形不方便,只是偶尔会去族长那里听听宇智波的情况。”
思及未绪的执念,纱耶香想了想,又问:“未绪小姐,忍者真的和泉奈说的那样,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吗?”
她对忍者的了解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漫画,她的主视角是跟随鸣人走的。
从鸣人的视角来看整个故事,那是一个鸣人逐渐成长,获得众人认同与友情的经典少年漫故事。别说陌生人了,就算是敌人,都会败在鸣人的嘴遁之下,相信鸣人。
因此她更加不能接受泉奈的观点——这样的观点太过残酷和扭曲。
未绪知道纱耶香和泉奈那段关于信任的谈话,纱耶香说服宇智波泉奈不要带走她本体时,她其实就在旁边。
从她自身的利益出发,纱耶香最好这么一直天真下去,这样她才能获益。
但宇智波未绪始终记得自己被纱耶香唤醒时的感受。
几百年来作为精怪没有同类,困守在没有亲人的、已经是别人的家中,宇智波未绪心中的仇恨与她自身都快要被长久的寂寞磨灭。
日记中记载的过去依旧保存在身为付丧神的她的记忆当中,对她而言却越发陌生,就好像是在观看旁人的人生。
属于宇智波未绪的部分越发稀少,为了保留这部分人性,她自发陷入沉睡。
直到有一天,一股浓烈的情绪将她唤醒,填满了她即将干涸的感情。
不像她死前的不甘,也不像她注视着亲人相继死去时尖锐的恨意,而是一种十分温柔的悲伤,让她想起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手里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宇智波未绪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
只是身为妖怪,思维再也不能与当人类时相同。
她想帮纱耶香,却搞砸了。
人类是不能一直保持着学习的状态的,需要休息。
她也分不清,这么急切地催促着纱耶香学习,究竟有几分心思是想让纱耶香变成过去的自己。
于是宇智波未绪严肃地回答了纱耶香的问题:“他说的没错,不要轻易信任忍者,你无法知道他们接近你是为了什么。更何况你现在是宇智波族长的妹妹,会有更多心怀不轨的人对你下手。”
“可泉奈是斑哥的弟弟啊。”纱耶香听了之后更加不解。
如果说别人欺骗她可能是因为她是斑哥的妹妹,那泉奈呢?
“……”宇智波未绪不好评价这件事。
他们都处在幻境时,纱耶香离开后那一小段梦境还未崩塌的时间里,宇智波泉奈威胁她不要对纱耶香打不该有的主意。
但现实中,宇智波泉奈又对着纱耶香说出了和他行为截然不同的话。
妖怪是很难理解人类的想法的,即便她过去当过人。
思考了好一会儿,宇智波未绪说:“你就当他是个把自己预设成坏人的好人好了。”
纱耶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