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酸,很涩,但杨文帆心里别样甜。
后来的事杨文帆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杨暨明带他回了新家,夏天时他想再见那果树,那块空地又是空秃秃一片了。
杨文帆扒开果树位置的积雪,厚雪冰得他两手通红,他执拗地剖着,周围安静得像沉了几个世纪,最后一抹余光要落下时,他竟然看到小草般大小的幼苗。
他见过很多眼桃树幼苗,他很确定,他没有看错。2019的春天来得又别样早,在春节前一天便悄然而至,这小草般的小苗正是“死”过两次的桃树。
杨文帆两眼发光,他被这棵果树的生命力感动,久久不愿移开眼。
大自然鬼斧神工,身处宇宙之中,每个人亦如小树般渺小,但一棵小树有长大结果的理想,它愿意为之奋斗,死过一次便再活起来,死过两次再给它希望,它仍不愿意辜负春天。
人呢,人是不是也要这样。杨文帆突然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即便道路艰难,他仍会静下心去抓住能抓到的所有机会,机会就是生命,他要不断攀登,不辜负他人生的任何可能。
人一旦想通,路就变得明亮,再面对困难时就多了些韧劲和勇气,会在心里鼓励自己,再坚持坚持,一定可以。
五月的时候,涂白来找杨文帆小聚,正好霍思涵也在,涂白叫上了这位老同桌,当天也巧,吃饭的餐厅又见了涂白的朋友,这样四人,两男两女便在一起聊天。
涂白和那位朋友关系别扭,说熟悉达不到亲密,说陌生倒能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两人半冷不热着,席间的氛围全靠杨文帆和霍思涵带动。
霍思涵不慢热也不是自来熟,但合适的场合很会拿捏分寸,见涂白和那女孩有点苗头,便不主动提关于涂白的话题。不提涂白,便只好问杨文帆。
和霍思涵同窗那么久,杨文帆和她经常讨论问题,再加上涂白和她三年的同桌情,杨文帆和她算得上朋友。
关于学业,关于规划,哪怕是未来的遐想,两人都能聊。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姑娘认识?”霍思涵笑得狡黠。
杨文帆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让她重复问题,霍思涵听了只是捧腹大笑“你要拒绝可以,别找那么生硬的借口”。
杨文帆侧头,瞥她一眼:“多谢你担心,我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
“那你什么时候有?”霍思涵眼睛紧盯着杨文帆,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杨文帆平静地与她对视,眸中似深潭:“你跟谁学的催婚?”
“没意思。”霍思涵耸肩,不再看他。
杨文帆笑,眉眼清淡:“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们系有几个帅哥,可以引荐一下。”
涂白和那姑娘不再吵闹,视线和注意力都移向杨霍这边,涂白特意夹了一大筷子杨文帆面前的菜,杨文帆平静得瞪了他一眼。
霍思涵摊手,有种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冷感:“只帅不可以,要脑子聪明,要我有竞争意识,要激发我的战斗欲望才行。”
涂白愣了,菜差点呛喉咙里:“战斗欲望?你要服兵役吗?”
霍思涵狠狠剜他一眼:“你如果想别的,那你就是垃圾。”
“我说的战斗欲望是指挑战我,激励我上进,我要那种具体的目标,我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顺便追赶他,然后击败他。他不必对我俯首称臣,他一定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梁箐忍不住鼓掌“我辈楷模”,见涂白那副看呆了的傻样,她又忍不住吐槽他:“嘿,大哥,你没做梦吗?”
梁箐忍不住问霍思涵:“如果没有这么个人怎么办?”
霍思涵眼中光芒暗淡了几分:“那就不要。”
四人吃完饭又去了KTV,梁箐和霍思涵轮着麦克风,涂白和杨文帆边聊天边吃果盘的水果。
两个女生唱累了,话筒便轮到了杨文帆两人手里,涂白不喜欢唱歌,杨文帆便挑了歌来唱。
You know I wanna be
Your destiny
So please just say hello
This love is haunting me
And I just need to know
And all the memories
…
歌声流淌着,四人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色。杨文帆眼前飘过一张俏丽明艳的笑脸,姑娘露着整齐的虎牙,手臂激烈地晃着彩色铃铛。
她的口型好像在说,再来一首,杨文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