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朝很是热闹。
锦乡侯大张旗鼓地在朝会上感谢了五城兵马司,尤其是北城兵马司,被特许上朝的向辉还因此被太子勉励了一番,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还没回到衙门呢,锦乡侯的私人感谢就先送到了。
向辉大力拍着柳时寒的肩膀,慷慨激昂地传达了一番上峰的勉励后,大手一挥,“兄弟们,领银子!”
下属们顿时欢呼起来,美滋滋地领到了各自的奖励,纷纷相约晚上要去酒楼好好地喝酒庆祝一番。
在所有人领完奖励后,向辉把最后一个荷包递给了柳时寒。
柳时寒:“这是?”
向辉:“这是那位小沈进士的。你先拿去给他吧,到时候我也会申请以五城兵马司的名义直接送一份嘉奖令到工部。还有,以后他有什么难处了,你让他尽管来找本官,只要能办的,本官绝不含糊。”
毕竟此事一了,他升迁进入五城兵马司的资历就算是攒够了,对他各人是件大好事。
柳时寒也明白,这就是向辉给的承诺了,顿时大喜,立刻替沈泽好生道谢了一番,要知道,别看向辉现在品级不高,却是出身武将世家,不然也不会胆敢做出撇开其他兵马司,独吞功劳的事。
向辉哈哈大笑:“这小沈进士是个仗义的,运气也不错,你父亲没帮错人啊,这也是你们两家的缘分了。”他知道了柳家和沈泽的渊源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柳家人运气不错。
傍晚,沈泽刚下值,就被等在衙门外面的柳时寒直接截住,带到了京中一家有名的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沈泽喝着茶,津津有味地听着柳时寒的讲述,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两人的八卦欲和分享欲同时得到了满足,都表示非常满意。
“哦,对了,还有这个。”柳时寒把一个荷包递给沈泽。
“这是什么啊?”沈泽边问打开了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100两的银票,他刚想塞进去递还给柳时寒,就被他抬手阻止了。
柳时寒:“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我们向大人的意思。要不是有你给的消息,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那么顺利地抓到犯人。这里大部分都是锦乡侯的谢礼。要知道,锦乡侯为了救儿子,在黑市上可是开出了一万两银子的悬赏呢。”
沈泽听到这里,就歇了推拒的心思,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吃大户嘛,美滋滋!不过听到黑市两字,不由好奇地问道,“京城还有黑市呢?官府都不管管么?”
柳时寒微微压低了声音,“黑市,顾名思义,是天黑了才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前朝末期,民不聊生,一些江湖门派纷纷入世,救了不少百姓,所以尚武之风兴起。陛下御极后觉得不能盲目打压,于是与武林诸派协定了武林条款,规定武林人士不得以武犯禁,同时也设立了黑市,便于武林人士解决各自恩怨。发展到现在,也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会去黑市悬赏,解决一些问题。当然,一般普通百姓是基本接触不到黑市的。”
沈泽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果然在无论在哪里,普通人与真正的权贵之间,都是有壁的。而且听柳时寒的语气,官方对所谓黑市,必定也是有一定监管的。
反正盛世初期呢,君主英明,经济蓬勃发展,怎么都差不到哪里去,至于以后的黑市容易滋生罪恶?他哪管得到那会儿啊。
酒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酒楼里的人也开始多起来。
两杯酒下肚,柳时寒的神色更为舒缓了。
这酒度数并不高,还带着淡淡的青梅味道。沈泽想,要是加入冰块就更棒了。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气氛一时极为融洽。
就在这时,赵景一屁股坐在了柳时寒和沈泽的中间——这次他跟柳时寒坐的乃是一张小圆桌,三人顿时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阿泽,不介意拼个桌吧?”
柳时寒转头一看,嚯,景公子!他瞅瞅那张神色淡漠却相当出色的脸,又看看沈泽这个小兄弟,真是没想到啊。
然后又站起身,恭敬地低头见礼,“北城兵马司柳时寒见过景公子。”
赵景疑惑,“你知道我?”
柳时寒不敢怠慢,“沧州鱼米案时,在下是随行卫队之一,有幸见过公子。”
沈泽还在纠结怎么介绍赵景呢,看这情形,柳时寒都比自己知道得多嘛,“你们认识?赵景不是说他是家中幼子,家里有兄长们支撑家业,他负责躺平,额,不,学习生活就是了?”
柳时寒听到沈泽“天真”的话,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景公子是陛下义子!他的兄长们包括了太子殿下,还有一干王爷们……”
沈泽恍然大悟,靠,赵景说的家业指的就是天下啊,可恶,被他装到了。
赵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泽,只见他的表情从狐疑到明了到震惊又到羡慕中带着一丝不爽,唯独没有诚惶诚恐和敬畏,不觉深感有趣,于是轻轻颔首,“我并不在朝中任职,随意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