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后,沈泽先去了柳家,冯侍郎出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他该和柳大人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该怎么操作了。
柳昇在书房里,看着三本还未完全成型的账册,眉头皱起又舒缓。
柳昇话语里带着心痛:“没想到通过你所说的管理方式,真的可以缩减近三分之一的银钱。以往国库这是浪费了多少钱呀。”
沈泽知道这不仅仅是主观原因,科学的物料和流程管理方式才是最大原因,这是时代发展问题,倒是没那么纠结。
两人隐晦地交流了一下关于冯侍郎的事情后,打算加快脚步,赶上即将到来的清算再送冯大人一程。
柳昇最后招招手,让沈泽近前来,才压低声音道:“冯大人出事,郑大人的赢面就很大了,我们这些做下官的,合该为了上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呀。”
沈泽的眼睛亮了。
还有一句话没说,但他们两人心照不宣,那就是风险也该让上峰一起担一担呀。
沈泽心情颇好地回到了春和里,赵景这时候倒是在家了。
沈泽迫不及待地拉了他问后续的瓜。
他是有精神力,但却不会对朋友使用,相比于成为全知全能的“神”,他更想做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沈泽本就是大半个知情人,赵景看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觉得好笑,把能说的都说了。这段时间里,根据夕雾自己提供的一些证据,以及他们的查证,至少夕雾的身世完全如她所说,都是真的,至于其他的,就还需时间来验证了。
沈泽对夕雾这样性格的女孩子还是挺有好感的,让他想起了自己读大学带他直播的那个学姐,所以对赵景道:“我觉得夕雾就算有一些隐瞒,但对朝廷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赵景见沈泽对夕雾的维护,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于是故意问他,“你对夕雾的行事作风似是有些赞赏?不觉得她倒反天罡?都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如果不是夕雾的母亲带走她,她甚至会是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也不必吃那么些苦,遭遇那么多挫折。”
沈泽连忙嫌弃地摆摆手,“你可别做这样的假设了,要是夕雾听了,估计得恶心地吐了。就冯吉这人品,如果夕雾留下了,绝对会被驯养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为了家族牺牲奉献的泥偶。成为害了亲生母亲一辈子的人的工具,啊呸呸呸,想想都晦气啊。”
“噗嗤~”一声娇俏的笑声传来,转眼间一个灵动袅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泽的面前,“小沈大人真是夕雾的知音,小沈大人所想就是夕雾所想,若是剔除一半骨血就能换得与冯吉再无关系,我是死都愿意的。”
沈泽立刻着急地摆手,“可别,你的生命是你母亲给的,可不能随意伤害。再说了,歹竹出好笋,就当伯母去父留子好了。”
夕雾又笑了,眸光温润如水,“多谢小沈大人开解,夕雾明白的。”
赵景听着两人你来我往,脸色黑沉沉的,找机会打断他们,问夕雾,“你怎么来的这里?”
“太子让我来找你的,他说我就挂个名在太子府,但实际归您调拨。”
赵景深吸一口气,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拆太子的台,“男女有别,这儿没你的位置,你去我的府邸吧,自有人安排你。”
夕雾巧笑倩兮,朝边上指了指,“不用啦,我买了隔壁的院子,以后有事儿您招呼一声,我自然就来啦~”
沈泽看出了两人之间略有机锋,但乐子人本性还是让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了拍爪子,“自带干粮来投奔,夕雾姑娘大气!”
赵景:……
夕雾:嘻嘻。
赵景忍无可忍,对夕雾道:“练两手?”
夕雾:“七爷,您忘啦?属下昨儿才给自己捅了个大窟窿呢。”
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主子,最后赵景只得把目光转向了沈泽。
夕雾毫无形象地靠在藤椅上,一边吃白叔拿过来的葡萄一边看着赵景和沈泽对招,阳光从细碎的树荫间簌簌地透下来,这一切美好地有些不真实。
夕雾缓缓打了个呵欠,蜷缩着睡着了,就跟一只小兽一样。一个面容平凡的婢女走过来,在她身上盖了一块薄毯,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赵景边给沈泽喂招边对他蛐蛐,“看到没,那女人不仅自带房产,还自带婢女呢,她身上的秘密比你想象中多多了,绝对不值得交心。”
沈泽撇撇嘴,“那人家也没遮着掩着啊,把一切都明明白白显在眼前还不够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