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鬼被处理掉后,空气随之肃然一清,但他身上衣服上被腌入味的恶臭却愈发明显。周寅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就像一条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呕出了一个鼻涕泡。“师叔,你再玩,我就告诉师傅你欺负我。”虽然他周寅不屑于做这等爱告状的小人,但他实在遭不住了。
“哎呀,寅宝你真是误会师叔了!师叔这是要用御水符给你浑身清洗掉除味呢!”秦峰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好就收。正要隔空画符,秦峰回头瞧了眼地上依旧凝而不散的血气,轻啧了声麻烦,朝着周寅赔笑道:“本想让寅宝亲自来挫骨扬灰的,不过血煞鬼这玩意生命力顽强的很,还是由师叔代劳吧!”
周寅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秦峰师叔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料理这邪祟了?他还没天真到认为甩个神火符就能把血娘料理干净,再说了,他可是一点灵力都聚不起来怎么用符?
秦峰轻描淡写地拔出身后巨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无形的剑气荡漾开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地龟裂,一朵约有数十丈高的巨星莲花造型的土堆被激荡的剑气缓缓抬起。秦峰脚尖点地一个跳跃,巨剑心随意动飞至他的足下并悬停在半空不断发出清脆的嗡鸣。
秦峰先是用神识扫过一遍,再用剑气掘地三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都在这了。就这么一会渗透如此之深,不愧是凶名在外的血煞鬼。放心,本天师一定让你彻底安息!”说完,他指尖冒出一缕橙黄色的火苗,火苗随风舞动不断摇曳,随着每次摆动,火焰的颜色愈发趋近于透明。
等到火焰完全透明,秦峰轻弹指尖,那缕火苗轻盈地落在空中的莲花上,霎那间熊熊烈火直接将整个土堆吞没。翻腾的血雾在剑意形成的结界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撼动这结界分毫,在一道道令人浑身发麻的可怖嘶吼声中,血雾和土石一起被焚烧殆尽,空中只余下跳动的橙黄色火苗和一颗晶莹剔透的浅红色珠子。
秦峰招招手,火苗裹挟着珠子来到他的掌心。仔细打量一番,秦峰顿时乐开了花:“哎哟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如此高品质的血珠可不多见,这血煞鬼都快晋升鬼王了还出来浪,这不是上赶着来给我送机缘嘛!不错不错!”
“师叔!”周寅奄奄一息地提醒还在那乐不可支的秦峰,他此刻被熏得都开始翻白眼了,他可不想真被臭晕过去,那绝对是师叔嘲笑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哎呀,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健忘。”秦峰以指为笔,以灵气为墨,在空中笔走龙蛇,勾勒出一个简陋的水纹。成型的那一刻,水纹隐隐闪动蓝光,涓涓细流凭空从中流出,从头到脚将周寅冲刷得干干净净。
“搞定收工!”秦峰一掌拍散了还在持续供水的水纹,将洗白白的师侄抱在怀中,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道,“寅宝啊,师叔刚刚才想起来,你二师傅说过这法阵得你自己来收,旁人帮忙的话就会破坏掉法阵。只要输入足够的灵力就行了!加油啊寅宝,师叔看好你哦!”
足够的灵力?周寅现在只想扶额叹息,可他还是个肉粽子……以二师傅的脾性,什么样的他才能让师傅觉得安全呢?不用脑子他都能才出来——当然是灵力全满的时候啦!他现在丹田里的灵池空空如也,就算用灵石来恢复,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之计……
为了能够行动自如,他豁出去了!周寅闭上眼睛催眠了自己好几次,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然后猛地睁开眼,视死如归道:“秦峰师叔,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叔!寅宝最最最喜欢师叔你了!师叔帮我恢复灵气呗!”话一出口,周寅尴尬得浑身都泛起一层薄红,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秦峰师叔是只要你夸他,他就有求必应。前提是,你得按照他安排的剧本来夸他。
“寅宝这么喜欢师叔,师叔颇感欣慰!刚刚师叔又想起来了,你二师傅还教过师叔一道口诀,可以收回阵法!”寅宝这一顿夸,比其刚才收获一颗极品血珠还让他开心。秦峰不再逗弄周寅,嘴皮子翻动间一长串反复的咒语飞速从他口中传出,紧紧束缚住周寅的罗网逐渐分解成一道道符文,旋转交错着重新排列后编织成一个黑底金纹的荷包,牢牢系在他的脖子上,正是周寅先前佩戴的乾坤袋。
周寅从秦峰怀里跳下来,抖抖手踢踢腿,跑跳几下感觉僵硬的身体再次灵活起来。邪修和妖邪都处理完了,周寅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城门这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普通百姓得知防御阵法启动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观望实属正常,可负责戍守城门的将士一个都没出现,连尸体都没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行了,别看了,人我全给扔一边去了,晚点自然会回来。”秦峰看出了周寅的疑惑,稍稍解释了一句。他赶到时,那一群将士还傻傻地要前去送死,他直接全部震晕给扔在一旁流民处了。
原来如此!周寅点点头,忽地想到他那迟迟没能追上来的徒孙,惊呼道:“糟糕!师叔你快去衙门救人,要是徒孙没了,我怎么和师侄交代!”
秦峰捞起周寅就朝县衙飞去,他之前就是感应到嘲风佩的师门传讯特意赶过来的,见到寅宝太高兴,倒是把小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