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并非孤身一人。”

在大都会最大的LED广告屏幕上，在莱克斯大厦的所有电脑中，在整个美国每个人家里的电视机中，在美洲每个人的手机和电脑中，在地球上的一切联网或者接入无线电通讯的设备中，佐德宣告了他的到来。

来自外星人的讯息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刷着地球人的认知，外星人已然定居地球之势不曾造成任何影响，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人类才终于正视了这件事的发生。佐德，这来自于外星的生物竟然有着如同人类的容貌，就像是超人——只是超人更加俊美，然而美丑并不重要。

异类。

非人的生物揭开了覆盖在人类眼前的帷幕，展现在人类眼前的是一个更加漆黑的，更加冰冷的宇宙，人类曾在地球无往不利的智慧在宇宙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最为强力的武器，核弹，也无法击溃正在降临的外星人。

在宇宙中，人类并非孤身一人。

在这一瞬间，莱克斯感觉到了一种所谓“靴子落地”的感受。

他的瞳孔紧缩起来，心跳的呼吸正在不断加快，他知道这是什么，是兴奋、仇恨和愤怒。他理应从未见过佐德，却又在此时此刻产生了彻底弄死佐德的冲动，当然，当然，那是因为他是个种族主义者，他讨厌外星人也是理所当然……但不是这样，不只是这样，或许这是因为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过了佐德的声音。

“地球上的智慧生物，人类，佐德正在对你们讲话——”

“我为和平而来。”

和平，和平！但氪星难道是什么乌托邦吗！一个这样的星球，他们有着跨越星系航行的能力和军队，却从未进行殖民？他们的孩子从非自然生殖和基因编辑中诞生，却只是敲掉致病基因？多可笑啊！人类总是期待着外星人是什么没有私欲的圣人，或者是侵略地球的疯子，但他们两者都不是。

氪星只是个阶级固化的星球罢了。

莱克斯紧紧抓住领口，他觉得窒息，但这种窒息的感觉并不难受，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他看着屏幕，然后看着天空中如同阴云一般的飞船，他想，真是太可笑了，氪星。

一个灭亡的星球。

还有一个被驱逐出去的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在扮演神明。

卡尔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莱克斯，他只是因为听到了莱克斯的呼吸声非常不正常才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看莱克斯一眼的，然而就是这一眼差点让他吓得飞起来。莱克斯揪着领口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汲取空气一般。

他身上的血管浮现出浅浅的，不祥的绿色，就像是第一次注射氪石配置的药品一样，卡尔甚至觉得他随时可能昏过去。但莱克斯的眼睛依旧清明，依旧锐利，痛苦并没有让莱克斯变得软弱或者别的什么。

“你要不要去休息……”

卡尔问他，然后莱克斯看了卡尔一眼，莱克斯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张扬的笑容：“我什么事都没有——还有，世界上不存在战争开始，但指挥官先撤离到后方的事情。反倒是你，要是闲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帮我疏散大都会的人，带他们去避难所，然后维持一下地面上的秩序。”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下战场，更何况我没受伤。”莱克斯抹了一把脸，他挺直了脊背，之前的那一点点脆弱瞬间荡然无存。卡尔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进了电梯，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不断缩小，这代表莱克斯正在向下，向下……他要向下去到莱克斯集团研究超人的地方。

莱克斯的研究员们还在那里。

他给了他们金钱，给了他们时间，也给了他们研究的方向，现在他要交付给他们的是安心感。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他将会和他的士兵们，和他的人站在一起，他只要存在于此就是一剂强心针，他会胜利，他永远都会胜利。

然后，数字的变化结束了，卡尔知道这代表莱克斯已经去往了实验室，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酸甜的果汁充满了他的口腔。他以为自己能够忘记，但他不能，他也记得佐德曾经带来过怎样的灾难，他与人类从未亲密无间，他能够理解佐德带来的恐惧。

他飞起来，向着莱克斯大厦之外飞去，太阳照射下来，让他的细胞充盈能量。迎战佐德的地方被安排在了太平洋公海的上空，负责对抗佐德的是克拉克，是这个世界的超人，而卡尔的任务是防止战斗的余波波及，还有……还有防止那些“把超人一起弄死仔公海上免除后患”的行为。

卡尔知道，他们做得出来。

这就是人类，这就是美国。

这也是因为超人多少还是在美国境内的，而且全世界都在看着，否则他们甚至能对自己的国土发射导弹。如果超人不在美国，而是在另外的国家，当佐德到来的时候，他们将会对那个国家发射核弹。

“这是为了支援你们。”

“打偏了也是没办法，说不定是被那个外星人弄偏的。”

他们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的。

佐德的声音还在回荡，即使是电梯里的屏幕也在播放着他的宣告。

“我发现，地球人藏匿了一个氪星的子民，他的父母背叛了氪星，带着氪星的重要资产逃离到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