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披甲胄、手持武器的人,如恶狼般朝着宛楪步步紧逼。
那架势,仿佛生怕她插上翅膀飞了似的。
宛楪的脑袋昏昏沉沉,像被一层迷雾笼罩,思维迟缓,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能拖延时间的借口。
“让我琢磨琢磨,这么标志的美人儿,怎么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是从南国逃难过来的吧?”
为首的那个家伙,肥头大耳,脸上的横肉层层堆叠,说话时唾沫横飞,还带着一股生血的腥味。
他离宛楪极近,那股若有若无的恶心气息,直往宛楪鼻子里钻,令她一阵强烈的反胃。
宛楪屏住呼吸,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们,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远处那如墨般的地平线上。
丛林中的树木在寒风中抖,瑟瑟发抖。
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恐惧。
阿已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脸上的惊恐如同凝固了一般,还未褪去分毫。
两道泪痕清晰地挂在脸颊上,那副被恐惧笼罩的模样,丝毫没有缓过来的迹象。
当他看清被那些人逮住的正是宛楪时,恐惧瞬间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落叶。
然而,仅仅一瞬之后,阿已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驱使。
咬着牙,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他瘦小的身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扑向离他最近、正紧紧钳制着宛楪胳膊的人。
紧接着,他猛地一口狠狠咬了下去,那股子狠劲,仿佛要将对方的皮肉撕下来。
他咬得极用力,鲜血很快从被咬者的手臂上渗了出来。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阿已小小的身体在愤怒与恐惧的交织中不断颤抖,可即便如此,他的牙齿依旧死死地咬着,不肯松口。
但他毕竟太过弱小,很快,就被那人一把抓住,像扔破麻袋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仿佛重物砸地,扬起一片尘土。
地上的沙子被卷了起来,混合着战场上残留的血腥气息。
阿已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直挺挺地被甩落在地,四肢扭曲着。
尘土裹满了他单薄的衣衫,嘴里溢出一丝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般艰难,胸腔里传来的钝痛,让他几乎要窒息。
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旧燃烧着不甘与愤怒的火焰,那是绝境中绝不屈服的倔强。
他用颤抖的双臂撑着地面,指甲深深嵌入泥土里,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死死地盯着那些人,目光如刀,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只剩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任由他们欺辱。
和刚才的样子倒是不一样,没有这般狠劲和坏感。
宛楪目睹着阿已被狠狠摔进沙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对策。
可身体却在瞬间做出了反应,多年习武练就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身形一转,膝盖猛地顶向钳制她胳膊那人的腹部,趁对方吃痛弯腰之际,
又一个利落的肘击砸在他的后颈。
那人闷哼一声,直直栽倒在地。
宛楪无暇顾及其他,几步冲过去,伸手拽住阿已满是尘土的胳膊,将他从沙子里拉了出来,转身朝着反方向狂奔。
这一战,她心里清楚,形势极为严峻,凶多吉少。
刚刚那横肉脸开口说话时,嘴里飘出的血腥味再熟悉不过,那是人类血液独有的咸甜气息,
和妖族、野兽带着腥苦味的血截然不同。
这意味着,眼前这些敌人并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判断。
听说北国此次进犯,来势汹汹,精锐尽出,连那些威名远扬的猛将都倾巢而出。
宛楪拉着阿已,阿已本就被摔得浑身酸痛,又惊又怕,脚步虚浮,每跑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腿。
宛楪一边护着他,一边在敌群中左冲右突。
两人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上亡命奔逃,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处境而哀鸣。
身后的追兵如同饥饿已久的豺狼,紧紧咬着他们的踪迹,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那些狰狞的面孔和闪烁着寒光的兵器。
一旦被追上,下场就是被生吞活剥,尸骨无存……
广袤的旷野上,一条无形的生命线似被无限拉长。
宛楪和阿已的身影,不过是两个渺小的黑点,在前面慌不择路地奔逃,
身后则是如附骨之疽般紧咬不放的一群追兵。
此时日光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刺眼,可宛楪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影影绰绰,模糊不清,仿若置身于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之中。
她紧紧攥着阿已的手,掌心满是汗水,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战鼓轰鸣,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随时都会从腔房里扑出来。
这场生死追逐战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宛楪边跑边折下枯木的树枝,回身朝着追兵奋力扔去,只盼能稍稍迟滞他们的脚步。
但身后那群人就像被恶鬼附身,发出阵阵怒吼与尖叫。
声声都在叫嚣着要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宛楪心里明白,哪怕自己能勉强抵挡一个敌人,可面对这一群如狼似虎的追兵,仅凭消耗战也足以将她拖垮。
她低头看了一眼阿已,小家伙满脸惊恐,脚步踉跄,随时都可能摔倒。
起初,她本想着只要摆脱这些人,把阿已藏好,自己便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从未料到,北国的人竟如此丧心病狂,胆敢使用邪术。
那种源自人类自身的邪术,滋生出无尽恶念,让人为了嗜血吃人变得变态、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