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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听莎菲尔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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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也被吓得够呛。

但无论如何,她活了下来。

那头野猪价值二十枚银币,就这样,在第一桶金跟邻里的接济下,莎菲尔熬过了第一个冬天。

往后的日子,随着捕猎技巧越来越熟练,她失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总归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但好景不长,村里的农庄连年不收,被迫出远门经商或者外出打猎的人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周遭失踪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一直接济莎菲尔的大婶抱着家里的小孩哭着上门求她,说自家男人在森林里失踪了。

“所以你就去了?”他的声音多少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是明哲保身能解决的事。”她耸了耸肩。

一个人,一把斧子,还有这些年在铁匠那里造的各式样的三把刀。

她就这样上路了。

装作听不见村庄里因为这事爆发的争吵,猎人的本能让她在踏足森林的瞬间就觉察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过于安静了。

前些天还下过雨地上布满了淤泥,踩在枯枝上,惊动了底下密密麻麻爬出来的小蜘蛛。

她单手抄起斧头,弓着身穿过熟悉又陌生的丛林。

“嘀嗒”,落在肩膀上的液体直接融穿了皮革,疼痛让她瞬间反应过来,斧头随着毒液滴落的方向直直抛出。

然后,她看到了头顶密密麻麻的网,以及,足有一人大的蜘蛛。

“——好恶心!”

其实莎菲尔的叙述相当乏味,甚至可以说是平铺直述,但奈何太宰治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以至于想到那种画面身后就直起鸡皮疙瘩。

事件的主人公依旧淡定:

“这就是我说的‘魔物’了。”

“和普通的蜘蛛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对其他生物与生俱来具备的恶意,比起直接杀死猎物,它更喜欢把人一点点化成蛹,让他们活着看到自己被吸食。”

“我到的时候,它的巢穴上面挂着的一大半人已经成水了。”

斧身带着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的液体嵌入它的半个脑袋,而那撕扯着皮肉的毒牙深深扎进她的身体里,忍受着被腐蚀的痛苦,她摸到了地下散落的、受害者随身携带的火石,塞进了蜘蛛的口器里。

伴随着剧烈的一声响,巢穴里不断传来刺耳的尖叫,这犹如噩梦般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炬。

半梦半醒间,莎菲尔躺倒在地,盯着熊熊燃烧的树冠间隙,那里藏着一半星空。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最后的意识看到的是深蓝色的衣角。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威迪尔王国皇家骑士团的象征。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童话故事——我指的是原版格林童话。”太宰治瘪了瘪嘴。

“或许吧,谁知道呢。”莎菲尔勾起嘴角,语气不乏嘲讽,“我总是能活下来。”

沉默片刻,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我说怎么做好了充足准备那天还是没成功!等等……该不会是你传染的我吧?”

“……这个你最好别学。”她忍不住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敲了敲,以示惩戒。

……

【恭喜贺喜超惊喜!人气角色“太宰治”提供的“人气值”已达45%~】

深夜里不断变换的光显得格外刺眼。

挤在狭小的沙发上,她把被子往小孩那里扯了扯,随后目光投向阳台外的天空,意外地看见稀疏亮着的几颗星。

仰望星空,其实是月之本元司自己的习惯。

他把这个习惯赋予了自己最初也是最爱的角色莎菲尔。

毫不夸张地说,莎菲尔这个角色几乎寄托了他全部的创作理想。

只可惜,最开始写的也是他投入最多热情的那本书并没能收获同等的喜爱,直到完结受众都寥寥无几。

零星几个评论还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有时候月之本元司会非常频繁地点开红宝石文库的后台,一遍遍重复,期待着能从空荡荡的评论区刷新出什么来。

一般的情况是没有。

好一点的情况是网站自带的“催更”按钮喜加一。

更好一点的是毫无内容但会留下肯定的“好看”。

如果遇到了有关剧情的评论,他大概会开心一整天,然后用“暗夜女仆喵喵酱”的语气斟酌着怎么回复才能不让自己显得像是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一样热情(邻国的宫廷剧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虽然一开始元司只是为了取材才批判性看的),并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翻出来看,每次看都会让元司的心头涌起新的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在那些无人问津的夜里奋起码字。

至于长评,即使是差评,对于他这种底边作者,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至少对方真的有在认真看,还有什么让他能够苛求的呢?

……嘛,虽然他会被气到半夜睡不着爬起来怒更万字情绪化严重的章节以至于后面每次回看都会尴尬到脚趾扣地就是了。

你到底是想要关注,还是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呢?月之本元司这样问自己。

但可能当初的梦想本身就包含了“受欢迎”这一项吧。

从有记忆以来,元司的监护人就是叔父。

叔父是个怎样的人呢?其实他很难描述,叔父是个非常好的监护人和引导者,也是元司记忆里可靠的长辈,唯一的亲人,同样是绅士的代表。

但对一个小孩而言,或许这份附加在日常生活上的爱也太过沉重了。

对比起新一每个假期不重样的目的地,园子家里跟各个行业联合的活动,甚至是小兰,她也可以跟着父亲解决委托或者去母亲那边度过难忘的母女时间,而那时候的元司假期只会有一个目的地——

就是乡下的老家。

夏天的蝉鸣,月色,还有燥热跟蚊虫叮咬。

冬天的雪景,烤炉,还有冻得僵硬的手跟老式电视机时灵时不灵的信号。

除了没有他当时最讨厌的额外附加的那些“课外辅导课”,叔父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绝大多数时间月之本元司的世界就只剩下那台老旧的、偶尔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和乡下老宅那带着淡淡霉味的书房。

一想到回学校,新一那家伙又要侃侃而谈这个假期他又去了blabla,园子那种大小姐的日程甚至能从铃木集团新宣布的合作伙伴推出,小兰在东京都的日常也相当有趣,各个行业委托人带来各种不一样的故事。

轮到元司,他就只能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外围,想了半天,张开嘴说自己又看了什么书。这时候能接他话茬的也只有阅读量相差无几的新一,但这种无聊的话题绝对会让刚刚还簇拥在他们身边的同学也会因为无趣而纷纷远离。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无异于被孤立。

再加上月之本元司打小就有宅男的潜质,即使外表足够有欺骗性,但只要他一开口,小女生的粉红泡泡就会不攻自破。

尤其是面对各显神通的发小(主要是喜欢出风头的工藤新一)时,那种失落的,甚至带有嫉妒的心理,伴随着微微的酸涩,一直蔓延至月之本元司的整个初中时期。

那时候,除开发小三人,唯一能跟他说的上话的就是泉,那个在校园晚会上大放异彩的吉他主唱,也是成绩出众的学生会长。

说起来,其实更像是月之本元司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虽然是前后桌的关系,但泉身边总有一大堆人等着加入她的社交圈,偶尔几次搭话也因为他的胆怯而不了了之。

直到泉邀请他加入她的乐队。

那天的元司像个烧开的水壶一样落荒而逃,整个人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

回到家里刚想跟叔父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迎面看到的却是坐在轮椅上头发泛白的叔父,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头顶,让他激动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第二天,他给了泉一个否定的答复。

“……对不起,我不能参加你的乐队。”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攥紧了作业纸的边缘,声音都在颤抖。

然而泉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俏皮地眨了眨眼:

“没事的元司亲,那你一定要来看我的演出哦!”

……他最后没能去看演出。

回学校的时候,看着前桌的空桌子,愣了半天的元司被新一推了一把,小声说“泉转学去英国了,走的时候还问你的情况呢”。

其实叔父去世的那年,他们也曾经约定好假期要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的。

但无论是难得的出国游假期还是初生的情愫都在那一年的冬天无疾而终。

现在想来,可能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都是那种“有人在意”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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