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来一看「巴特先生已经下飞机」
机场48号门就在她的眼前,她加快脚步就往里面跑去。
突然她被一个年轻嬉笑的大男孩撞到在地上,她手里的东西落到地上。
关鱼有些被撞懵,缓了一下才抬头看向撞她的人。
男子满脸通红向旁边的男人求助,关鱼也跟着往那个方向望去。
她就这么扫一眼。
很快就注意到他浓眉下的眼睛,眸子黑沉沉的,很深邃,下颚线紧紧绷着,身上穿着最普通的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能清楚地看见肌肉的轮廓,深色的牛仔裤包裹着健壮的双腿。
因为画画的缘故,对人体的肌肉构成有一定的了解,他的肌肉不会是健身出来,而是实打实,日复一日锻造而成的,她有了想绘画的感觉,心里萌发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一只宽厚的手拿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她看向手的主人,眼睛对视上,听见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语调很平常:“小姐,不好意思。”
她内心一颤。
这样的声音配上这样的身材才是完美的,她拿过手里的东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掌,很粗糙,指尖都带着薄茧,碰到皮肤时有粗粝的摩挲感。
关鱼感觉到他碰上自己的一瞬间就把手缩回去,面色冷淡地看向那个撞自己的男生,他羞怯又害怕地摸着头,吐出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歉。
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彩色黑红的服装,以及他那黝黑的皮肤,关鱼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少数名族。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内心开始焦急起来,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径直往前跑去。
撞人男子转过身看向前那个奔跑的人,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脚边躺着一把孤零零的黑伞。
阿布咧嘴对旁边的人说:“我阿妈还说城市里的人可凶了,我看刚才那个姐姐人又漂亮,撞到都没骂人。周哥你说她怎么长得那么白呢?我在她旁边像一个黑煤球。”
陈周沉默着,想到刚才无意间碰到的触感,不仅白还很软。他皱了一下眉,想把那种感觉揉搓掉。
阿布把脚边的雨伞捡起来,刚想跟周哥说,就看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哥,你在干嘛,那位姐姐的伞掉在这里。”
陈周转过身去,发现那名女子早已隐匿在人群中。
阿布脸上满是犹豫,拿着伞,问:“周哥,这伞?”
陈周沉声道:“带走吧。”
关鱼刚到行李转盘的位置就看见他们一行人,她伸手整理一下头来,冰凉的脸上出现一个得体的笑容。
“您好,巴特先生!”
高大的留着白胡子的外国然,看到关鱼脸,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你好,关小姐。您家人的片子,我已经在飞机上看过,真的非常抱歉!”
关鱼听到这些话,笑容在脸上僵住,她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在极力挽留:“巴特先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巴特先生拧着眉,沉思一下:“也许用上这个药,在一一定关度上会减轻晚期的痛苦。”
说着让助手把药的名字写下,递到关鱼手上。
关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她双手捂在脸上靠着方向盘,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到爷爷一个人还在医院,她提起精神回去。
但因为状态很差的缘故,她差点直接闯过红灯,幸好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让她踩住刹车。
陈周在马路边等着的时候,发现最前面那辆车的速度并没有很快,但是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绿灯快结束。
他提前一步往前走,皱着眉看向那车里的人。
车在接近斑马线的时候,停住了。
关鱼咽了一下口水,看向前面的那个男人,但只看到他已经走远的背影。
她回到医院之后,护士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关小姐,关爷爷醒了,精神状态还挺好的!”
关鱼内心的阴霾被驱散一些,走到床边,看着爷爷眼睛已经睁开,状态似乎比喜欢之前都要好。
“爷爷,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长顺笑着轻轻地摇头,孱弱的声音响起:“满满,怎么又瘦了,平常要多吃几口——”
关鱼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爷爷,我不是小孩子。”
爷爷刚想张口,就没想到变成咳嗽,整个脸上瞬间变红,额角上的青筋暴起。
她赶忙摸着胸口,让他缓和下来。
等待爷爷平复下来,但他却闭上眼睛,陷入昏睡的状态。
关鱼把从巴特医生那边得来的药,向主治的医生咨询,没想到医生说:“关小姐,这个药目前中国还没有引进,所以医院都没有,如果你们家属有需求,只能是自备。”
关鱼再一次失望而归,她想到林与清,打完电话,才得知他在美国的朋友能拿到药。
林与清很担心关鱼的状态,他买最近的班次赶到海城。
冬季的夜晚总是降临得特别早,窗外的北风吹着那贴着的窗纸拉拉作响,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那是柔和的黄光,雪又开始下起来,似乎还有点愈下愈大的趋势。雪花在黄色灯光下旋转,飞舞,最后落在地上,沥青色的地面被铺上了白色。
关鱼听到敲门的声音,转头看去。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诧异,走到沙发上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
林与清开口询问:“爷爷胃口怎么样?”
关鱼摇摇头:“医生考虑放胃管。”
林与清听到这话,眉头皱得很厉害,没想到病情发展得怎么快。
“药的事,我帮你安排好了,过几天就可以用上。”
说完转头看向关鱼,发现她脸上的疲倦感以及眼里布满的红血丝,忍着不满道:“这么久都是你一个人吗?”
“今晚我在这里,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关鱼苦笑:“我感觉我又失眠。”
林与清很是了解她的性子,叹息一声说:“我按照之间的计量重新配药给你。”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你不把事情告诉伯母吗?”
关鱼浑身僵了一下,低垂着头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