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这个洗衣用品的味道真的非常安心。
绵密的夜雨击打着花花木木,窸窣作响。
雨水顺着窗檐滴落,发出的声音隐没在那盛大的雨声中,而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清脆响亮。
躺在床上的人,额角布满汗水,头发已经被打湿,凌乱地贴着脸颊。
关鱼在半睡半梦中,她蜷伏着,感觉四周圈着冰冷的石壁,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她被拖到辽远又辽远的灰蒙蒙暗陬里去,上面放着爸爸穿过的海员服,戴过的帽子,还有那双黑得发亮的鞋子——
一切的一切,她熟悉又陌生,悲惨的声音响彻在这个狭小又黑暗的地方。
她看不清眼前的东子,只能摸索着上去。
抬头往前看去的时候,一条微白长长的路,伸展开去。
她缓缓地伸出前往前走去,眼里是混沌迷茫,看着远处那条蜿蜒长长的路缩没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一脚踩空,猛然睁眼。
灼热的痛感占据整个腹部,胃在不断翻滚着,她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掀开被子的瞬间,寒意在身上寻找位置,手臂上立即汗毛竖起。
东西已经顶到喉咙眼,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马上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咚”的一声响起,她被拉开的椅子绊倒在地,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再一次起身。
跪在马桶旁边,倾泻而出。
她感觉到一阵轻松,踉跄着走到洗手盆前,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女人。
关鱼平卧在床上,柔弱的灯光流在她身上。
隔着窗子,外面是死寂的夜,没有灯光,看不见一切东西,只有一片昏暗。
隔壁躺在床上的男人立马睁开眼睛,静听着声音的来源之处,他听到后面细细弱弱的水流声。
他重新闭上眼睛。
关鱼蜷伏着来寻找缓解的方法,她似乎快要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但是胃里再一次传来痛感。
她侧身望床头的方向伸手,用力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下一大口,冷意很快就在胃里散开。
圆润的矿泉水瓶从床的另一边滑落,发出“砰”。
陈周再一次睁开眼睛,想到今天阿丽的话,拧着眉起身。
站在隔壁的房门口,看着门脚下透出昏暗微弱的光,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侧耳靠在门上。
里面的人在不听的翻身,他后退一步,举起手敲了一声。
没有任何的回应。
正常睡着的人不会不停的反复翻身,如果是清醒,听到敲门声叶不会没有回应。
他伸手更加用力的敲一次。
安静。
左右环顾了一下,伸手在口袋里拿出钥匙。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他眉头一低,抬脚走进去。
刚一落脚,就看见一瓶水掉落在地上,
房间的灯光很暗,他深邃的眼窝显露着阴影,整张脸看起来有些阴沉。
他把眼神落在床上的人。
高大男人的影子落在了床边,他伸手晃动一下。
没想到接触到的地方满是湿意,陈周眉头一皱,伸手把人翻转成正面。
关鱼睁着微眸,身边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但似乎又有奚索的脚步声在绕着。
她的嘴角微勾着,她还在梦里吧——
冷栗,寂寞,夹杂着空漠的悲哀,压住她的心。
陈周咬着牙,把那个大的木窗户关上。
“哪个神经病会在冬天睡觉还大开着窗户。”
他打开床头的灯,面前人的长相把她拉回到机场的那一次意外。
抿紧嘴,伸手拍了拍女人苍白的脸,那种滑腻的感觉再一次进入大脑。
陈周的脸色往下又沉了一些。
抽了几张纸巾,把她的嘴角擦干净,掀开被子,吊带式的黑色连衣裙,带着已经从肩头滑走,露出大片胸脯,湿透的衣服显露出女人姣好的身材曲线。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眉心紧蹙。
熟练地从柜子上拿出新的被子,给人换上。
起身离开离开,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倒了一杯温水,以及手里还揣着几粒棕色的片状药。
他刚想用力拍醒躺着的人,那人已经微微睁着眼睛盯着他。
这一瞬间的对视,他看清出这双眼睛妩媚灵动,瞳仁黑亮。
他内心迅速地估摸了一下,这双眼睛平常绝对是善于观察,眼神透露出锋利。
“既然醒了,就把药吃了。”说着把手中的水杯递过去。
这个声音在她的心里激起一个微波,她听过这个声音。
她把眼神落在男人的身上,高大而壮实的身体,在白色的被子落下一个影子,穿着黑色的普通短袖,拿着杯子的手青筋凸起,样貌周正,眼神如刀,却也透露出饱经风霜,鼻梁硬挺,更沉得眼窝深邃。
他的下颚线紧绷着,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太愉悦的样子。
他给自己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但是她没有接:“你是机场的那个人?”
她低头沉思了一下:“你是老板,怪不得?”
陈周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只是重复:“把药吃了。”
关鱼用双臂撑起,被子从身上滑落,伸出手接过杯子。
她看着他的手掌,厚实且粗糙,触感也如想象中那般。
陈周看着面前的景象,眉心一跳,侧目移开,留着一句“早点休息”,便抬脚离开。
她望着他大刀阔斧的背影,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门被关上。
她内心有些异样的感觉,低头一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似乎是一个古板但是正真的男人?
她把药放进嘴里,强烈的苦涩味让她想到在高铁上,那位妈妈给的药。
心想:这里是有什么特定吃胃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