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的台子上拿了一朵白花，走进，放在老太太的棺木之上，而后，他后退一步，三鞠躬，一切规程很安静，很顺畅，在做完之后，他对着老太太那群子女鞠了一躬，没有等他们说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厅外，他向楼下走去，每个厅竟然都是满员，而且……这如同老太太子女一样的怨念倒是很多，走廊里蛐蛐的人群不占少数……

呵呵，人啊，为何就能冷漠成这样？

人类究竟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确切依据的新闻，就将人性扭曲成这样，还是，因为……

“顾晋？！”

他一路思考和感叹，当走到停车场，顾晋他站在自己的车边。

他怎么会出现？！

不是说……

“你来了！那我陪你进去吧！”他没有询问顾晋为何出现，也不顾忌自己刚从里面出来，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陪着顾晋，陪着他……

“车钥匙给我。”

简短的五个字对顾晋而言，他觉得自己都在浪费口舌，他此刻依旧在生气，只不过，他气的是自己为何站在这里，为何明明睡得好好的，突然从床上弹起，而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当他看见裘新颜完好的出现在停车场，他顿时感觉自己松了口气，这个白痴，还好……是平安的……

“哦。好……”

裘新颜从裤子口袋掏出车钥匙递给顾晋，自己自觉地走向副驾驶坐了进去，当车子发动之后

“我……其实……谢谢你来接我！”

裘新颜本想说自己其实可以的，但是，忽然，他觉得顾晋都来了，自己又坚强什么呢？当然是……他直接感激顾晋的到来。

顾晋原本还在上头的火气，在听见裘新颜的感激之后，瞬间熄灭了不少，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力度都柔和了起来

“今天又给了多少？”

没错，他又一次破天荒地关心……某人有没有……

“没有。”

裘新颜回答到，但他感觉这回答太简洁了，于是又接着“死者为大，可能他们也想好好送母亲最后一程吧……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留念……”

他没有将老太太子女的怨念和冷漠告诉顾晋，他觉得，没必要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感叹。

而顾晋，他其实都知道，他刚刚就在告别厅外，老太太子女的，不，应该说整栋大楼里一路上所有人的怨念他都听见了，他并不觉得那是冷漠，甚至他还有些认同，人都没了，何必为了冰冷无知的尸体花费金钱和时间。

他觉得，人死了不如政府直接拉走火化，就不该要家属出什么丧葬费，买什么墓地，活人都没有钱买房子生活了，还要去浪费那个钱……

不过，面对此刻的裘新颜，他忽然觉得，这最后的一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留念……怀念吗？

还是因为……

他转头，看着裘新颜若有所思的侧颜，是因为……那个你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说出口的那个字……

是，“爱”吗……无论亲情，爱情，是因为爱着彼此，才会有这留念的存在吗……

他将视线调回前方，“爱”……好陌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