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清洗干净蒜瓣,握刀拍烂,将蒜剁成沫。
寻常冷光将厨间照的通亮,不似灯火酒绿在晦暗不明中迷眼煽动。
从额间随意落下的鬓发,再到无需彩妆涂抹的雪肤上,色浓形精的五官,静得像副美人画,但冷光浮动的眼底,随着密长睫毛的轻动,生出灵魂的光彩。
屈轲挪不开眼,伸手拿过装意面的罐子,又问:“姐姐吃吗?”
梅依寒:“吃过了。”
在店里吃了醋溜豆腐配饭,将麻婆豆腐换了种口味。
:“煮面吧。”
屈轲:“……好。”
他扫一眼手中的意面,只是煮面而已,应该没什么难的,能混过去!
梅依寒摁下面包机加热法棍,走回去就瞧见锅里没有油,沉默地去拿油瓶,走至屈轲身边,倒了几滴油进锅。
屈轲眨眼间想好了理由:“太久没做意面,忘了。”
梅依寒嗯的冷淡,没有多余的想法,眼梢未动。
她打开另一个炉眼,热锅烧油。
她先炒香蒜末,接着放入泡菜块继续翻炒,带酸辣的味道浓郁,红辣的菜变得耙软,溢出的汁水还在锅底鼓起小而密的红泡。
梅依寒捞起煮软的意面,放入锅里,加入调料一起翻炒,又淋上勺面汤。
金色的意面裹着辣红的轻纱,红中泛金,泡菜片与培根点缀其间,简单调味后,色香就很诱人。
装盘时,梅依寒将烤的脆粽粽的面包插靠着碟边,一半浸入意面,屈轲再端到餐桌坐下。
梅依寒关上厨房的玻璃门,目光从即便坐着仍显高大的黑影略过,找到了不详之感的来源。
她深吸一口气,径直去客厅。
餐桌对面就是客厅,没有隔断阻拦视线,屈轲看梅依寒在沙发坐下,拿起桌上的菜谱。
远近皆宜,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屈轲收回粘在客厅的目光,卷起一钗面。
酸辣的泡菜口味迅速占领口舌,泡菜腌制的刚合适,酸但是不冲,属于不多不少,正好合适。
梅依寒还洒了白砂糖,因而吃起来,还泛有丝丝甜味,甜而不腻,又缓和酸辣味带来的冲击。
与之相比,飞机餐就像是在荼毒舌头,虐待肠胃。
他继续又吃了几叉,越吃越欲罢不能。
眨眼间,一碗面所剩不多,屈轲拿起面包片,沿碗底滑过圈红彤彤的酱,又接着就送入口。
法棍烤得外酥里软,蛋奶香配上酱汁后变得更加可口。
最后的一勺意面,屈轲放上了面包上,一起送入口,好吃又精彩,极大抚慰着旅途的疲乏。
很饱,但是如果再来一份,他也能吃完。
洗干净碗筷,屈轲往单人沙发大马金刀地坐一坐,先夸赞:“姐姐做的意面非常好吃!”
梅依寒已经看完一小叠,听见脚步声,看完最后的一步,才合起书:“谢谢。”
梅依寒拿起玻璃茶壶,问:“喝茶吗?”
屈轲觉得喝茶是老头那辈人才爱的事,即便和老爸在茶桌交谈,他也喝不出什么名堂。
但……
:“喝!”
梅依寒拿起玻璃茶壶,先往备用的玻璃杯倒了半杯,再给面前杯倒满。
:“冰箱里也有饮料。”
虽然偏爱茶水,但有空闲的时候,她也喝些饮料。
屈轲看上去并不是爱喝茶的人,应该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热衷于汽水或是酒。
屈轲对饮料也不感兴趣:“我喝茶就行。”
屈轲扫一眼梅依寒面前的菜谱,顿时找到了梅依寒兴许感兴趣的话题。。
他笑问:“姐姐喜欢做菜?”
梅依寒握起茶杯,垂眸望漾起波纹的水面,温和随着热气从眉眼间晕染至话音:“嗯。”
屈轲愣住,心似乎莫名跳漏了一拍。
在这一瞬,他明白了内敛高冷的庄言修口中的心失去控制,完全由另一个人掌控的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的一切,都是掌控你的因素。”
屈轲心中低笑,接着说:“姐姐中餐和西餐都很擅长吧?”
梅依寒摇头,:“西餐不算擅长,刚入门。”
屈轲:“那也很厉害,姐姐做的意面跟我在国外吃到的差不多了。”
梅依寒平静地听着屈轲的客套。
这兴许是他想更快拉进与一个陌生人关系的办法。
或者,他自然地没有将她当做陌生人……
想到这,压制的困意便随着时间的推后涌上,梅依寒忍了下来。
再聊下去,她明天会很难起,赶不上早市。
待客是礼,但买到新鲜的菜肉更重要。
梅依寒又谢了一回,跟着道:“我先去洗漱,你……自便。”
屈轲:“姐姐晚安。”
梅依寒回了声晚安,拿起茶杯,起身离开。
在走到客厅与卧室拐角,梅依寒不经意地瞄过客厅。
屈轲脱下外衣,露出两肢白皙的长手臂。
目光似被立刻点上雷电,快速蔓延而来。
梅依寒逃避地收回目光,几步推开卧室的门,迈入屋。
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