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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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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扬睁目:“前面那句就不必说了吧!”

嬉闹片刻,朱辞秋微微闭眸,掩住眼中的无奈。

“黄金,能借多少?”

白兰扬这才重新坐下来,面露犹豫与凝重,不似方才轻松:“我,我不知道。一两千倒还好说,可若是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只怕会惊动我爹。倘若他不点头,估计没戏。”

朱辞秋眉头蹙着,没有说话,四周霎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半刻未到,她看了一眼顾霜昶,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后者了然,从宽袖中取出一封被包好的信,递给了白兰扬。

“这是你父亲的信。”

白兰扬一面震惊一面讷讷接过,一时不知顾霜昶的这句话是何意。脑袋转了半圈,看了半晌手中的信,仿佛在看即将失去的万两黄金:“殿下难不成,是想跟我爹说,用万两黄金买我在朝廷里的官职?他同意了?”

未料朱辞秋哼了一声:“你倒是会做梦。”

刚离开使团往辽东去时,她便托顾霜昶写下一封书信,上头盖了顾家家主的私印。而信中的内容,是以顾霜昶的名义向白家借一万两黄金,并承诺白家本家未来五年适龄学童都可入顾氏私塾听学。

顾氏私塾,顾名思义,是顾家独有的学堂。

与顾霜昶少时所读的白谭书院不同,顾氏私塾只教授顾氏本家学子,除此之外,也就只有皇亲国戚可以暂得名额。

所授学之师皆是顾家私人聘请的大雍各地的德高望重名声千里之师。

燕京有言,凡入院者,皆非凡子。

连顾家旁支子弟都无法进入的私塾,如今能让白家有人能入内听学,这本就是极大的诱惑。要知道,从前自私塾而出的顾家人,都是位极人臣之辈。

这封回信,是他们在客栈休憩时,客栈掌柜暗中递给她的。白兰扬的父亲似乎知道他们会在客栈落脚,特意将回信放在了客栈掌柜这里。

果然知父莫若子。

“我爹既然早就回信了,你们为何还要问我?”白兰扬嘟嘟囔囔。

朱辞秋笑:“自然是,想看看你这位少东家的面子有多大。”

玩笑过后,白兰扬攥着那封来自千里外金陵的信,走到辽东城内最大的酒楼内。

他朝掌柜扬起那封信,又“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从怀中拿出白氏玉牌:“本少爷要支一万两黄金,立马送到王府!”

好狂妄的口气。

果然是自金银细软胭脂水粉下长成的少年,扮纨绔也手到擒来。

信上有白氏秘制,自火下显真意。

那掌柜的将几人引至内室,纸在火上一烤,果然看见了白老爷的私印与取万两黄金给白兰扬及其同行之人的几个大字。

掌柜的瞧了半晌,确认真伪后反而愈加低眉顺眼,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看起来脾气极不好的白兰扬:“少爷……”

白兰扬扬眉道:“怎么?”

“是这样的,辽东的钱庄在青州,快马来回得一日——”

“那还不快去?”白兰扬打断掌柜的话,却听见身后朱辞秋轻咳一声,忙歇了声音。

朱辞秋和声细语问道:“不知现下此地可拿得出多少闲银?”

掌柜的一连看了好几眼白兰扬,又想起方才信上所言:少爷身旁之人虽可信,但不可太交心,一切慎言。便开口道:“三千两。”

朱辞秋看向白兰扬,语气竟带着些恭敬地疑问:“少爷觉得呢?”

白兰扬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离她更远,想要甩掉这怪异的感觉,朝掌柜匆匆一言:“送至王府!余下的明日也送到王府去!”

王府不让酒楼小厮入内,白兰扬只好与顾霜昶一同将三千两黄金搬进王府。

王府内。

三千两黄金堂而皇之地摆在院子里,白兰扬叉着腰,和西琳一起守在箱子旁。来来往往的将士纷纷侧头,很想停下来看个新鲜,可无奈事多繁杂,让他们有这个心却没这个闲工夫。

朱辞秋与顾霜昶问了路,得知北宣王正在书房,便一路跟着引路婢女到了书房。

书房门大开着,里头中间墙上摆了一张巨大的海贸地图,北宣王正与三两将军谈论战事。

辽东话快而急,朱辞秋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听清了船舰,火铳几个字。

朱辞秋站在书房不远处的榕树下静静等待。

北宣王抬眼刚好看见了她,却并未立刻唤她入内,直到一炷香后,他才遣散了几位将军,命副将唤她与顾霜昶入内。

书房内还残留着方才那几位将军身上的海腥味,墙上的地图画着敌方船舰与海域图,其中中间最大的三艘被北宣王用红色的朱砂框住。

北宣王仍然穿着轻甲,佩剑仍然戴在腰间,只是头盔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明显比昨夜更加疲惫,眼下的乌青已无法忽略,连双眼都布满血丝。

“殿下来此可有要事?若还是昨夜之事,请恕本王现下无暇与你谈——”

“皇叔。”朱辞秋打断了北宣王,“顾大人昨日所承诺的三千两黄金,如今已到府上。”

“什么?”

北宣王抬起头,面露惊讶。

他似乎没想到朱辞秋真的能将三千两黄金送入王府,甚至只用了一夜。

朱辞秋从桌上拿起一艘小模型船舰放在手中把玩,淡淡道:“造一艘战舰大约需要一万贯,三千两可以换四万贯,王爷现下可造四艘战舰。可造战舰短则两年,多则五年,时间太长太久,辽东等不了这么久。”

“你既知道这些,又为何非要与那南夏人争着送本王银钱?”北宣王靠着背后的椅子,手扶着腰间的佩剑,面露寒光。

朱辞秋放下模型,与北宣王对视,不答反问:“王爷也知道这些,又为何要让南夏人堂而皇之地潜入大雍,甚至还想与他们做交易?”

北宣王平淡注视着朱辞秋,语调温和却又刺人:“送上门来的细作,还带着本王需要的钱财,本王又为何不要。”

朱辞秋闻言轻笑一声,慢吞吞抬手指向墙上地图中间左侧一艘画着红圈的战舰。

“王爷需要钱买船,也需要钱造弩箭火铳。”

战舰虽造得慢,但商船却有现成的,若是买几艘伪装成战舰的模样,也未尝不可。

幽深昏暗到即便举着无数火把也无法彻底照亮的大海,围绕在上面漂浮着的一艘艘大船,就像是自天边或海底而来的鬼船。是人是鬼,总有松懈傲慢的片刻,在那样一望无垠的海上,敌人只要有那么一两刻惶然看错,也是能赌三分胜利的。

辽东军便会因为那一两刻的惶然而夺下海寇手中的战舰,为己所用。

北宣王眯起眼睛,向朱辞秋一笑,道:

“本王一直觉得,皇宫里的女人活得太聪明的话,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朱辞秋并没有看北宣王,反而盯着地图。片刻后,即便她再不愿听北宣王口中的话,也向这个带着些许长辈口吻的男人行了一礼,语气平缓并无波澜:“我曾经活得并不聪明,也并不好过。于我而言,活得聪明了,反而比从前好过些。”

说话间,她抬起头,无惧不惊地注视北宣王,眼中平静无波。

“皇叔,这世道活得浑沌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微微扬高声音,抬手掀开帽纱,露出那张冷寡又绝色的容颜。

可她还未开口,便听见终于忍不住反驳北宣王的顾霜昶冷冷朗声道:“殿下见过燕京的奢靡繁华,见过山门关外两国厮杀,为了十三州,为了大雍,她守在无人愿去的山门关三年,也为了大雍百姓身陷南夏。就算孤身一人,也能守住清明回到大雍。她走的路比我多,也比那群在燕京纸上谈兵的人多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连袖中的手都握成拳头。

“三千黄金已到王府,为何王爷仍不愿与我们谈。难道就因为殿下是女人,就因为王爷不愿一个女人掌权,所以王爷就要让燕京终日被阴云笼罩,让朱煊贺谋朝篡位,再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北宣王微微愣住,不由直起身子看向顾霜昶。良久,他低声笑了两声,又扫看朱辞秋,道:“不过守了三年的边关,便能得顾家死心塌地。”

朱辞秋淡笑:“顾家只为天下,并不在乎谁为主。若王爷能亲自杀回燕京找到朱煊贺,收拾乱局,顾家也能对王爷死心塌地。”

“哼。你以为那些人想不到本王手中有兵?”北宣王冷哼一声,满口不屑,“要不是此时海寇横行,本王还真想杀回燕京,看一看皇上是否还健在。”

朱辞秋依然笑着:“是啊。王爷此刻,回不去。所以何不找一位可堪托付之人替王爷行此事?”

“王爷有藩王之实,手握重兵终日守在海关,可手中却只有微薄的俸禄,连兵都要靠百姓们养着。侄女能找出朱煊贺,能阻止燕京祸乱,也能让王爷如愿执掌海贸,再也不必求着朝廷施舍金银财帛。”

顾霜昶淡然面对北宣王,突然说了一句话:“辽东每年大朝会入燕京的使者,难道就没有对王爷说过什么吗?燕京一日不如一日,奢靡颓靡却更盛以往。王爷现下,可还有比怀宁殿下,更如意更好的人选?”

北宣王眉目凝重,仍在拒绝:“本王为何要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燕京如何,自有燕京中人来报,又何须一个公主来借本王的兵回京除贼。若殿下真需要本王的人送你到燕京,便等半年后我彻底收复海贸,打退海寇再说。”

“王爷难道不好奇,为何被贬至蜀中几十年渺无音讯的人突然被我提及吗?我又为何知道朱煊贺这个名字。”朱辞秋没有理会北宣王的话,反而刻意提起朱煊贺,这个好似在北宣王心中是一根刺的名字。

北宣王无法忽略这个一直被提及的名字,他不愿开口只好沉默以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妥协般喃喃开口:“朱煊贺……”

他颓坐在椅子上,有些空洞的眼睛望向对面的书架,语气也变得惆怅追忆:“本王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随即又看向朱辞秋,问她,“你们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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