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春风不用媒。”——李贺《南园十三首·其一》

你向来惯会做的就是噩梦。

不羡仙的火总能在你阖眼的一刹那开始烧，轰轰烈烈，烧透你的五脏六腑，烧干你的血液骨髓。烙印在躯干内的火焰并不是在清河烧完就好了的，它会伴随你长长久久直至身死道消。

后来那火中又因为你在南唐杀透绣金楼遇到李祚后，多了些什么。

多了李祚高高在上，睥睨亵弄的表情。他盘腿坐修罗像上，黑豹匍匐在他脚下，可那张耀耀生辉的脸却着了阴火一般，冻得人彻骨彻心。

他把玩指尖长生虫，只说了一句话：“你杀不死我。”

你确实杀不死他，先不提那些前赴后继的死士和梦傀，就算你将剑捅进他身躯里，他也只是憺然而笑。如鸣奏哀乐的柷，渗出阴悴。

但是你没曾想有一天梦里面李祚还会压你身上，露出花靥朱融的神色。

你心惊肉跳，觉得自己应该立即撞头醒来，语气生硬，“滚下去。”

心想着待会是用剑刺穿他的心脏好，还是割开他的喉咙好。让哀帝血飙出来，让这个诡异的梦溅满红艳艳的杜鹃花一样的血才好。用他的血烧透这一片梦，也可让自己暂时忘了不羡仙的那场火。

哀帝捏住你的手指摸上自己额间红痕，琥珀色的眼中难得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在想杀死我之前，小外甥何该帮帮我。”

他说，他想体验疼痛以外的感受。

“唐哀帝如此自轻自贱，柳青衣若是知道了，一定很后悔替你喝那杯毒酒。”你推开他的身体就要走，可你被他牢牢桎梏在怀里，无法动弹。

“青衣与我失散多年，重逢后难免有理念不合的情况。你不必激我。”李祚掐住你的脸，扼住你的喉，“你不是想杀我吗？帮我这次，我让你杀个千千万万遍。”

说完就去捉自家小外甥的舌头。

你想，又杀不死，杀个千千万万次又如何。既然你这么想被折辱，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你用着力，满脸都是厌恶。见那哀帝一脸云情雨意的痴色，问道：“舅舅，很舒服吗？以后可莫要再缠着我了。”

“那必定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