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雁躺在床上,伸臂瞧了瞧自己指甲上的点缀,轻悠悠说:“以我的了解,这种朋友圈干净的男生,一般在生活中过得都很好。”
江锦书:“为什么?”
“注重现实生活,不需要从朋友圈获取情感需求。”
“那咱们俩个的朋友圈呢?”
卧室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好吧。
余云雁看着她与江锦书两个人的朋友圈,挑眉说了句:“咱俩一看就是热爱生活的。”
*
江锦书早已关了卧室的灯,只是闺蜜同卧一室,两个人到底是不怎么安静的。
两个人面面相对,余云雁手枕在脑侧:“晚晚,你到底对相亲这事怎么想的?”
江锦书想了想,而后说:“其实我对谈恋爱结婚这回事没什么感觉,这对我来说不是必需。”
她笑了笑:“我也不缺什么,我有爱我的家人,稳定的工作,喜欢做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爱生活,所以有没有另一半,我都无所谓。”
“但是如果真的遇见了一个人,我愿意去和他分享我的生活,分享我的喜怒哀乐,那自然是锦上添花。”
余云雁颇为认可地颔首,而后又问:“那你理想中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第一点,情商不能太低。”江锦书不禁蹙眉抱怨:“你都不知道上回齐教授给我介绍的那个人,说话极其没分寸。”
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江锦书才继续说:“第二点,要有稳定的工作,不是我有偏见,稳定的工作起码会为日后的家庭规避一些风险。”
“第三点,人品要好,要有责任心。”
“第四点,脾气好,情绪稳定。”
“第五点,长得清爽干净。”
“第六点,个子要高。”
“第七点,身体要好,最好常常健身。”
“第八点,家庭条件要可以,最好父母双体制内,和我们家差不多的,公婆人品也要好。”
“第九点,圈子简单干净。”
“第十点,学历硕士研究生以上。”
“第十一点,穿着打扮简单干净即可,对了,切忌花花绿绿,最好是浅色系的衣服。”
“第十二点,不能抽烟,少喝酒。”
···
“最后一点,要懂我,即便不懂我喜欢的东西,也不可以扫兴。”
说得太久,余云雁已有了困意。
余云雁打个哈欠,抱着江锦书的手臂,懒懒道:“江老师,你这是找理想对象呢,还是找神人呢?”
“我觉得还行吧,不算太过分的要求,抛去性别,你不也符合吗?”
余云雁无奈地叹了口气:“确是很简单的要求,但是对于男性而言,第一条就能淘汰85%。”
“我看你这些条件,也就齐医生一个人符合。”
江锦书没说话。
她对齐明之有种无法言语描述的感受,她感觉,她之前就认识他了。
因为她每次见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好似有一双手潜在深渊中,勾住她的衣袂,带着她往下沉,带着她去寻找一些早已湮于青灰中的记忆。
可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想起来。
骤然的头痛让江锦书不禁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她紧紧阖上自己的双眼,虽是关了灯,但透过稀疏的月光,余云雁也能依稀看清江锦书的动作。
“晚晚,你怎么了?”
“我刚才头有点疼。”
余云雁忙打开床头灯,支起身子:“很疼吗?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睡觉吧。”江锦书轻声说。
余云雁点了点头:“要是还不舒服一定跟我说。”
江锦书低声应了。
天色渐渐亮了,淡黄色的光晕如轻纱般拢上江锦书的身体。
江锦书很早便醒了,她把刚买好的早餐放在余云雁的床头,而后换了身衣服,出了门,随手招了辆出租车。
故郡离江锦书的出租屋太远,她打车还需一个小时,江锦书看了眼时间,应该刚刚好。
*
齐明之这边刚下课,他倒是不着急,因为故郡正在医科大学的对面。
齐明之刚关课件,整理好教案,就见一个女生犹犹豫豫地走过来,面上十分紧张。
她喊了声:“老师。”
齐明之不紧不慢道:“怎么了?”
“老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上课迟到了,错过了点名,您能不能别算我缺勤?”那女生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慢慢绞动。
齐明之颔首:“有假条吗?”
那女生摇了摇头。
齐明之垂眸:“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目光一亮:“沈犹清。”
齐明之的声音依旧平和不变:“我这次不算你缺勤,但是下次身体还不舒服的话,要记得先和辅导员老师或者班长打招呼,然后把假条发给我就行。”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齐明之淡声道。
沈犹清点点头,忙说着:“谢谢老师。”下了讲台,便搭上朋友的手臂出了教室。
齐明之方才已注意到她的神色与动作,面容红润,举止灵活,他并未说什么,打开点名册,找到沈犹清的名字,却发现缺勤处已有四个对钩。
齐明之记得,考勤要求里,无故旷课三次直接取消考试资格。所以,无论他划不划去这个对钩,沈犹清《骨科疾病物理治疗学》这门课都会挂科。
齐明之合上点名册,径直出了教室。
齐明之很快就到了故郡,他到前台报了名字与电话,有侍者为齐明之引路去晏亭。
到了雅间,齐明之轻声对侍者道谢。
他站在窗前,故郡的装修布置都是参考了古代文物,和荷华苑一样有种江南园林的感觉。
他透过冰裂纹窗棂可以清晰地看见故郡楼后的浑河。
春光照在浑河水上,亦落在出租车的车身上。
江锦书不禁伸出手挡了挡光,她的手被光照得渐渐温热。
她抬眼看了那门匾的故郡二字,而后径直穿过长廊到楼上。
江锦书有些恍惚。
此时此处,倒像误入江南。
至三楼时,看着不规则木匾上刻了两字:“晏亭”,江锦书叩了叩门,只见站在窗前的那个人闻声回首看她。
江锦书瞧清他的脸时,不由得愣了下,原想说的“你好”又一次压在唇齿下。
顺着江锦书的目光看去,依稀可见那窗棂正好框住一帘春景。
是白玉兰花。
刚好缀枝头。
他看着她面上的错愕,笑了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