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牛仔的呢?”
“太休闲了。”
“这个,收腰显瘦。”江锦书把那白色的半长裙挡在身前。
余云雁登即打了个满意的响指:“白月光,太温柔了,把你妆台上那珍珠项链戴上,绝美。”江锦书的外貌虽不是那种夺目的艳丽,但外人见了第一面便知是个饱读诗书的温婉姑娘。
余云雁想,这大概便是苏轼说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
江锦书笑着把其他裙子挂回衣柜里。
江锦书递给她一个口红盒:“哪个好看?”
余云雁随意看了一眼,淡声道:“18号色,雾面的。”
余云雁随便提了个包给江锦书,不自觉地拊掌称赞:“完美。”
江锦书怀着忐忑的心下了楼,刚出单元门口,未走两步,便在梧桐下瞧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夏日的梧桐树下。
大抵是暑热之故,她心中莫名燥了起来,心念浮动。
树荫底已遮去大半的暑气,她慢慢走到他的背后。
齐明之听到了脚步声,含笑转过身,看着她如此装束一时不由得发愣。
江锦书抿唇,忐忑地问:“这裙子好看吗?”
齐明之从未去评判别人的外貌,他亦不去关心,可看着面前满面含笑的女孩,他只觉自己无以言述这样的感觉,好久,他也未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他竟只能迟钝地说:“好看。”
江锦书唇边带着笑。
他的耳畔红了起来:“我去取车。”
不过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车停在她的面前,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暗暗打量了下自己的裙摆,悄悄地又往下扯了扯。
还挺好看的吧。
齐明之并未踩油门,他瞥了眼那角落,轻声提醒:“安全带。”
“哦对,我给忘了。”江锦书面上一红,忙将安全带系在自己的身上。
齐明之这才慢慢踏上油门。
路上江锦书才恍惚地想起一事来,她忙打开自己的包,找到齐明之给她的那把伞:“差点忘了还你了。”
江锦书又看了眼那伞柄处,刻了两字“明之”。
这伞大抵是订做的。
齐明之笑笑:“没事。”
他又笑着开口:“江老师晚上有空吗?看完舞台剧方便一起吃饭么?”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明之淡笑。
盛江大剧院在浑河边上,齐明之将车停在停车位,江锦书取完票便递给了检票人员。
她订的位置是池座三排13号与14号。
算是处于中轴的区域,视野会好些。
舞剧前是暖场,在看到元春出现时,江锦书倏然觉得身旁的人身子僵直,神情专注起来,台上的女子衣绮绣、冠珠翠,手持昙花,缓缓而来,站在偌大的台中央,周遭皆是昏暗。
独中央那一缕亮光。
她似是孤芳自赏。
原应叹息的顺序,最后方是黛玉,手持芙蓉,翩翩而来,又偏偏而去,让人抓不住。
十二钗,唯有元春与黛玉出场时,身边的人情绪不对,似在透过台上的人看另一个无关的人。
齐明之看着台上的人,抬轿入府,是为第一幕。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台上的人拨开从上垂下的银幕,似是探索地趋步而来。
那已是最后一幕了。
梦也醒了。
舞台剧结束后,江锦书和齐明之出了剧院,两人走在栈桥上,江锦书笑着说:“这剧的后劲确实很大。”
齐明之苦笑:“一切的繁华最后都归于虚无。”
“我看齐医生很喜欢元春和黛玉?”
他点了点头:“入府和省亲。”
剩下的话,齐明之并未说出口。
省亲一幕,他看着元春解下衣袍与家人细语时,不自觉得想到了从前。
从前,大抵也是这般的情形。
他知道她入宫后是极思念家人的,是以让高季安排时任琅琊郡王的江长空入立政殿,那时的高季奉茶问他:“既是想陪皇后殿下,为何不去?”
那时的他想,江长空视他作君王,势必不肯与晚晚说心里话,她盼了家里人那么久,他何苦去扰了她的好心情呢?
若是去了,只怕也是如台上未曾解袍的元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