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华又奉承了一番,命春娘收拾了一盒糕点,并拿出夏税的600文递给赵武后,这才将他送走。
临走时赵武还道:“倘或来年真挣了大钱,要买屋置地,可以找武叔,我替你牵线。”
蒋月华此刻还没有特别大的买地欲望,毕竟她解锁的种子能种的只有水稻,小麦和大豆。
在没有找到将珍珠米合理销售的渠道之前,不宜种植太多,否则背包要装不下了。
“好,多谢武叔”,现在不买多个渠道也是好的,蒋月华应和道。
接下来的日子,俞家村的百姓都进入了火热的夏收阶段,蒋月华家的三亩田因系统的属性加成,亩产三百六十斤,这个产量让给她割稻的俞家兄弟羡慕坏了。
毕竟这水稻从种下至今,她基本没有打理过,竟还有这样高的产量,蒋月华闻言也只得推脱是田肥运气好。
割完稻后,会将稻穗铺在村口宽阔的晒谷场上。
经过烈日的暴晒,傍晚时分壮年男女会拿着连枷拍打,将稻谷打落,而后又用筛子和簸箕将饱满的稻谷筛选出来,最后用木砻给稻谷脱壳,分离出大米和糠。
如此一连串的过程,整整忙碌了半个月,蒋月华也趁机让俞大华按照市价收购村里人手中的糠,用作养猪养鸡的饲料。
俞家村大多数人都高兴的将米糠卖给蒋月华,其中几个想要借机涨价的,蒋月华理都没理,如今正值丰收,她还缺米糠?
非但如此,蒋月华还借机吩咐下去,日后不收他家任何东西,也不雇他家做工,省得村里人以为她一个女人好拿捏。
果然,这一番杀鸡儆猴的动作,俞家村再不敢轻视蒋月华,日常碰面个个都亲热的套近乎奉承,只盼着能在她这里赚到钱。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民,除了夏秋两收的粮食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这些日子,不少人家在蒋月华那里赚到额外的钱,可不尝到甜头了?
个个将她当做衣食父母,况且蒋月华为人和气,从不欺压乡邻,再没有背后说她坏话的,这下可叫背地里嫉妒她的人,有气没处撒。
半月之期已到,蒋月华又该去邀月楼结款,另外还跟林勉约定好要去看铺子。
这次去县城,蒋月华将春娘也带上,只是刚进城门便将她放下,约定好在牙行碰头,多余的时间,便让她归家与亲朋好友闲叙。
刘春娘自然不胜感激,下了牛车,一脸喜色的离开,蒋月华则继续往邀月楼而去。
与往常一样,刚进门便被伙计迎到了二楼,只是推门进去却发现除了孟掌柜之外,孟襄也在。
“怎么,你们少东家今日心情不好?”蒋月华见孟襄一个人靠在窗边饮酒,神色落寞,似乎都没有察觉房间里多了她这个人,不由得问道。
孟掌柜叹了一口气,一边拿出账本与她核对,一边道:“人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我们少东家也免不了俗。”
照旧是二百八十两,蒋月华点清数目,签订契书后,孟掌柜犹豫片刻后道,“少东家素日佩服夫人为人,倘或您今日有时间,不如替我开解开解。”
“他这样喝闷酒已经有几日了,任凭我怎么问都不说,身形都消瘦不少。”
到底是合作伙伴,蒋月华对孟襄印象不错,因此便微微颔首。
孟掌柜见此便带上门离开,蒋月华思索片刻后走了过去,在离孟襄不远处的交椅上坐下:“到底是什么为难的事,竟叫你愁闷至此。”
孟襄早发觉她进了门,如今听了问话,不由得抬头定定的看着她,随即垂眸,“我孟家虽商贾出身,然父亲母亲对我寄予厚望,期望我能科举入仕。”
大梁的商人地位虽然有所提升,但为官做宰仍然是芸芸众生的毕生追求。
“你不想科举入仕?”蒋月华猜测道。
孟襄摇头,“我自诩有几分读书的天分,静心苦读几年,未尝不能高中进士,然我父亲急功近利,四处打点,甚至牺牲我的婚事,借此攀附刘家,只期望刘县令出面牵线,给我捐个闲官。”
孟襄猛得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样的官,当来又有何用?”
这下蒋月华倒是听懂了。
人生前途理想婚姻全都被父母操控。
“买来的官,将来仕途晋升也有妨碍,倘或你有信心能够考中,不妨与你父亲长谈,或许能够得到理解。”蒋月华低声道。
孟襄哂笑一声,“没用的。”
他们只认定自己的想法,而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天纵之资。
蒋月华见此只道:“既如此,不如先按照你父亲给你规划的路走,不管是如何做的官,只要当了官,你就有机会实现你的理想抱负。”
孟襄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如今被父亲摆布,不过是因为你不够强大,等到踏入官场,掌握权势,届时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孟襄抬头,怔怔道:“只是我心中已有倾慕之人,便是与刘小姐成婚,也是害了她!”
蒋月华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脸上灼灼的目光,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中暗叹,孟襄虽好,只是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婚姻与女子而言,是改变一生的大事,不管是刘小姐,还是你所倾慕之人,都要慎重,不要罔顾他人意愿。”
说着蒋月华揶揄道:“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少年男女,耽于情爱,与我而言,只期望能好好抚育孩子,挣下一笔家当,婚姻情爱与我皆是浮云。”
孟襄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拿起酒壶便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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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孟掌柜正在柜台前打着算盘,忽然见自家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了过去。
“夫人,您怎么来了。”
孟夫人冷冷的抬头看着二楼,低声道:“孟襄是不是与那个寡妇待在一起?”
孟掌柜思索了一下,“您说的是俞夫人?她与邀月楼有生意往来,想必如今正与少东家商量如何去邻县开酒楼之事。”
孟夫人冷冷的盯着他,“她一个养鸡的农户贱民,如何懂得经营酒楼?你也不必在这里为他们遮掩。”
孟掌柜这下算是知道孟夫人来者不善,当下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
孟夫人抬起手打断道,“自今日起,邀月楼不再采买她养的鸡”,说着她一面往楼上走,一面道:“我在天字号厢房等着,你且将孟襄支出去,而后将那个寡妇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