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虫能靠近,钱畅应该只是受到了灵异力量的影响,没有被附身。
一串低沉的咒语响起,钱畅的鼻腔中飞出两束黑色的气,方夏两指并拢在虚空中浅画一个符咒,黑气逐渐在她的动作中团成一个小球。
方夏从腰包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准备将黑气装入。
就在此时,她身后一道极快的黑色从角落中冲向她的后背,方夏侧身闪躲,因为不想放弃对黑球的控制,她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那东西来得快极了,方夏原本想只需要用格挡拖延一秒的时间,却没想到从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顷刻间血从伤口处涌出来,衣袖内的手臂被血浸染的湿漉漉。
黑气趁机逃窜而出,方夏捂着受伤的部位半蹲在钱畅身侧。虽然她认定那东西正在准备下一次攻击,但她完全找不到刚才攻击她的东西。
此时她的伤势不足以支撑她对抗这样快速的进攻,厘虫完全不听她的呼唤,方夏只好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一边从地上拿起没用完的绳带用力将小臂的衣服绑紧止血。
那东西果然趁机又来,方夏抬脚躯体,幸而预判对了位置,方夏感觉自己踹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东西。
那东西摔到墙上,撞裂了墙面的石膏,裂纹旁留下的四道细细的抓痕。
看着那痕迹极深,方夏才知道刚才自己仅被抓伤已是侥幸,若是再深一点,恐怕就要伤到骨头了。
方夏手指一动,之前在张湖家对抗黑衣人的金线再次出现,这东西每次用都很伤元气,她本不想用在这地方,但眼下实在容不得她保守了。
金线四面八方将沙发上的两人保护在其中,那团黑色果然无法靠近,只在角落中不停移动。
方夏缓了一口气,金线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现在那团黑色的移动范围有限,她决定主动出手。
变故突生,金线收缩朝黑色围剿而去的之际,身后的钱畅突然起身撞向方夏,方夏不防,金线收回的同时双腿收缩在胸前,前翻滚后迅速稳住重心,只是这一番动作再次拉扯到手上的小臂,火辣辣地灼痛从手臂上流窜出来。
那个黑色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方夏抬眼,钱畅正面朝上躺在沙发上泪流满面。
方夏抿着嘴巴拎着钱畅胸前的衣服将她拉起来,她问:“你想做什么?”
钱畅只无声的哭。
方夏这才想起来她嘴巴里还有一张符咒,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过来垃圾桶放在钱畅面前,带血的手臂轻拍她的后背。
钱畅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后抽噎着说:“对不起,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有了这种动作。”
方夏虽气,但想来钱畅一个原本开朗的女生在这些东西的影响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真正该怪的还是这件事情背后的人。
方夏给钱畅松绑,拿出一瓶【提神醒脑】,想了想又去倒了水在杯子中稀释了一下,对钱畅说:“有点苦,慢点喝。”
“方夏。”钱畅的声音很轻柔,“你从这里搬出去吧。”
方夏正在看桌子上钱畅端出来的那碗吃的,里面是厚厚的一层油,底下是生的还在冒血水的肉块,方夏怀疑房间中弥漫的古怪味道跟这些东西有关系。
钱畅那边还在一点点喝着杯子中的东西,那份药即使稀释过也一样难喝,但钱畅就像没有任何味觉一样,脸上神情不变。
“方夏你……”话还没说完,钱畅就捧着杯子倒在了沙发上。
方夏检查了一下她确实睡着了,起身走到了厨房中。
厨房中的样子跟日常钱畅的生活习惯天差地别,如她所料,案板是一只剁开的鸡,因为力度不够,切面不是很平整,带着血丝的碎肉和白色的脂肪喷溅到厨房的墙面上,没有及时处理的冰融化后混在着血水从案板上流淌到地面上,蜿蜒成好几股往下水道口流去。
味道的来源是水池中成片的内脏,方夏带上手套翻了翻,幸而都是牛羊之类身上的。
厨房外的钱畅终于有了比较完整的睡眠,方夏收拾好了厨房,见她呼吸依旧平稳,又将客厅部分和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
她的东西很少,又基本没在这个房间住,最重的一包竟然是林瑶给小红的衣服。
钱畅终于醒了过来,她有种久违的在睡眠中得到休息的轻松,看着方夏脚边的行李袋,钱畅了然:“你都收拾好啦?”
方夏将李颖的电话发给钱畅,开口道:“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你哪天想说了,随时可以告诉我,如果你联系不到我,可以联系这个号码,她也是我的朋友。”
钱畅有些无言的沉重,看着收拾好的屋子沉默良久后说:“谢谢。”
方夏站在车旁,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起点,还是这样的傍晚,还是只有身边的车陪着自己,更糟糕的是还有受伤的胳膊。
方夏开上车准备先去医疗组处理一下伤口,她不怎么会包扎,这种情况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才放心。她抬眼看向钱畅家的方向,里面没开灯,不知道钱畅是不是还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
副驾驶的脚边放着之前去老宅穿的那身衣服,她决定先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