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该死的爱情干杯。”转眼间，她们已经转战清吧。

这家清吧是她们之前常来的，这里氛围好，调出来的酒也好喝。

“既然说到爱情，”萧枫借着话头：“你认为真正的爱情在什么时候会来临？”

“真正的爱情，”罗春天听到这几个字由不得发出一声讥笑：“这世界上还存在真正的爱情吗？”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关于爱情那些狗比倒灶的事情听得多了去了，什么出轨办公室里的人、做小三却信奉他们才是真爱、出轨只是为了□□的一时的快乐，和家庭爱情没有关系、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奇怪的是，这些事情她都能理解，所以在罗春天眼里，爱情的功利性大于它本身的意义。

萧枫就知道好友会是这种态度，她也不相信这世上存在真正的爱情，所以她才对爱情抱有玩味的态度。

“但其实啊，”萧枫看着杯子里的酒，“我只是不相信真正的爱情会降临在我身上，所以我才不敢认真，实在太害怕真心被糟践。”

罗春天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这句话，她不知道听好友说了多少次，看来至今她还是这么想。

就像自己一样。

“对了，我们来假定一下吧。”萧枫突然来劲了，“就...”

“嗯...”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假定真正的爱情降临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这倒是新鲜，罗春天想。“声音吗？”

她也开始认真思考，她曾听人说过，遇到命中注定的她或者他时，脑海里回想起阵阵的钟声，就是那种教堂里、举办婚礼时会发出的钟声。

“钟声？”她下意识说了出来。

萧枫皱眉，她立刻联想到教堂婚礼：“钟声？这未免也太庄重了吧？”

她面带嫌弃，表情管理马上就要失控了：“原来你眼里的真爱这么庄严肃穆吗？”

“不是，”罗春天解释道：“就我而言，应该更像风铃的声音吧？”

“就是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只在特定的季节响起。”

萧枫点头，这才更像罗春天。

“你呢？”罗春天问。

萧枫低吟：“我也不知道诶，也能就是嘈杂的声音吧，就像那种雪花电视滋啦滋啦的声音。”

罗春天挑眉，这种声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算得上是噪音，看来，好友对爱情的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挑和让人捉摸不透。

“我们还得干一个。”她又叫了两杯酒。

罗春天也不拦着，她俩都挺能喝，但也都有分寸，也就喝个三四杯。

“为了？”她拿起酒杯，对着好友。

“为了金钱。只有钱，才是最靠谱的！”萧枫郑重其事的说。

罗春天狠狠的同意了。

直到这里，罗春天还是觉得今夜美好。

但老天爷不允许太过完美的事情存在，十全十美只会受到惩罚。

隔壁一桌的人不知道聊起了什么，开始慷慨激昂了起来。

“我今年的投资要是成了，能在城南买一栋别墅！”

“哟，陈少还真有钱啊，不久前刚提了一辆迈巴赫吧。”

这位叫陈少的男子，似乎变成了酒吧的焦点，不少人向他们那桌投去目光。

当然其中掺杂了罗春天和萧枫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看看这些满足自我欲望后的嘴脸，”萧枫狠狠地嘀咕，“社会果然把我们贬低成了消费者。”

罗春天耳力好，一下就听到了，她简直不能更同意：“一直都是这样，谁消费得多，就得看谁脸色。我们也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没错，”萧枫狠狠同意了，刚才陈少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让她想起之前和好友一起看过的视频，感触更深了：果然这个社会就是会通过消费驯化我们，让我们从消费中找到自我价值和认同。

真是低级又可悲，却也虚无又无力。

想到这里，萧枫蔫了。

“怎么了？”罗春天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

“春天，我也在做这样的事情。”萧枫呢喃，“我也在通过我制作的衣服，明码标价的分化我的客户群体。”

“甚至有不少客人会认为只要能穿上我做的裙子，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

“这很好啊。”罗春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直到你付出的劳动的到了认可，而且你的客人来你这里消费，并不只是为了满足自我欲望。”

罗春天知道，好友之前专做礼服，在她的领域名声不小，许多明星专门来找她设计，但基本都是出于工作需求。

尽管如此，罗春天还是没有找到办法自圆其说，她叹气：“我们就这样双标着吧，也挺好。”

“不然做人太累了。”

毕竟有些人生来欲望炽盛，需要不断地找物品填补；而有些人生来就是专做填补欲望的事。

“没错，双标也挺好。”萧枫点头，一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姐姐？”这时，武邱看到了坐在吧台的罗春天，和她的朋友。

罗春天有些吃惊，没想到在A市，一天之内能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连续碰见同一个人两次。

“啊，小武。”她有些无所适从，今晚毕竟是和好友两人的夜晚。

武邱很有眼力见，他知道自己打扰了罗春天，但是她不回自己的消息，他决定鲁莽：“姐姐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噢，”罗春天看好友的态度暧昧，于是打算跟他随便聊两句就打发走：“我打算先休息。”

武邱点头，确实得休息，之前他们的见面时间基本都是凌晨两三点。

“那能问问你今后的打算吗？”武邱很有礼貌，说话也有分寸。

这小孩还挺穷追不舍的，罗春天心里嘀咕，“今后，还没打算好。”

她开始打马虎眼。

武邱一看姐姐这是不愿意多聊了，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的单子我来结，聊表歉意。”

“不用...”罗春天上前阻止，还是慢了一步。

“这样就有借口接近你了。”武邱眨眨眼。

“他还挺会的嘛。”萧枫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是个会讨女孩欢心的人。”

罗春天的兴致一下没有了，“走吧。”

正好萧枫也不想喝了，拿起包就挽着好友走出酒吧。

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要进来。

“李夏！你今晚给我好好放松。”王琳琳几乎是压着好友往里走。

“好啦好啦，知道了。”李夏一边把好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掰开，一边往里走。

“嗯？”余光中看到了从身边经过的罗春天，这不就是那个辞掉的主管吗？

王琳琳一看李夏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又飞走了，于是更大力的把她往酒吧里拽：“别想着逃跑！”

被好友猛拽的这一下，李夏当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毕竟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的，她心里都抱怨：怪不得人家要辞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