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路站的挺直,和所有人一样凝视着这里。
人间炼狱!大抵如此。
血红色的四方台里满是干涸的血迹,白骨堆在池边不知能否拼出一具完整的人体?
血池中的血似乎是流动的活血,慢慢的顺着墙壁,蔓延至整个地下空间,昏黄的灯亮着,格外格外的压抑。
“呕!”
一个大男人忍不住躬下身呕了出来,污浊的呕吐物里混着酒精的味道,很快被这里的血腥洗刷。
陆歧路惊诧地瞪着双眸,一动不动举着手电,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可那股逼人的阴气让他禁不住冷汗如泉。
危险的预感再次降临,几人来时的兴奋瞬间荡然无存,其中一人瑟瑟发抖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血再怎么瞧这颜色……也……也不是战争时候的吧?那血怎么可能留这么久还这么鲜艳……”
“这儿就像刚死过人的。”
陆歧路也在微微发抖,双脚战栗,上前一步,那墙角堆着的除了人骨,还有粘着肉的腿骨,肉里生着蛆虫,手电照过去,那些东西蠕动得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比这些更叫人恶心的是满墙的血痕,犹如鞭笞的人体,一道一道陈在泥土的墙壁上,狰狞可怖。
“咱们……咱们走吧?报警吧?这人死的时间不短了。”其中一人转身想逃,倒是陆歧路大着胆子靠近了墙角放着的一张桌子。
破桌子上都是刀痕血迹,上面有些现代仪器,一旁的地上连着电线直到方才推开灯的电箱里。
电脑已经陈旧了,而且只是个空壳,里面的东西早就没了。
他不知道赤明诚在逃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间房,但陆歧路祈祷他不知情,因为这里真的实在太过血腥。
房子里有几个金属架子,架子上吊着各种锁链,这就是一个酷刑场所,而比这个更恐怖的是血池边的一张铁桌上,竟还放着几个磕磕碰碰的瓷盘,盘子里有一块血淋淋的烂肉,这里的气味刺鼻无比。
陆歧路仅仅是怀疑,怀疑这是人肉,可眼睛看到的时候,还是令他有些情绪失控,一转身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这他娘的谁在这里住?”
“该不会是山里的野人?”
“野人会用电脑?”
“这电脑打不开!坏的,也许就是拾来的垃圾!”
男人们惧怕却又难以掩盖内心的兴奋,陆歧路则不这样认为。
野人这个猜想一定是错的,电脑连着线,只是里面的有些东西比较重要,所以被人拆走了硬盘,一定有人制造了这样的杀人炼狱。“还往前走吗?”其中一个男人推推陆歧路。
回过神后,陆歧路摇了摇头,严肃道:“现在就回去。”
“我同意!”一人应和着,已经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昏黄血红的空间里,众人都觉得后心发冷。
陆歧路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赤明诚交代的那段话:我还有东西想给你,但情形危机,以防万一,我不方便带在身上,它就藏在我逃出的通道里,那间房里有台旧电脑,硬盘里有些东西,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那很重要!记得去拿。
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电脑为什么成了空壳,因为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赤明诚取走,那东西就藏在这里……
陆歧路仍然在此留恋,几个人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血腥的房屋中搜寻了一遍,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就这么一间屋子,四方的空间一眼望得到尽头,平展的没有任何可以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令陆歧路不免有些失望。
仔仔细细地想一想赤明诚的话,那东西在他逃出的通道里,也许根本不在房子里了,毕竟放在这里也太过明显。
“走吧!”陆歧路忽然开口准备打道回府,只是那一路上他都走在最后。
每一寸来时的墙壁他都细细的检查,墙体和头顶都没有任何特别与不同。
倒是脚下有很多不为人注意的老鼠洞,那东西会不会就在某个老鼠洞中?
陆歧路并不想让同行的陌生人们知道自己此次的目的,但他很感激这些人陪他来此。
虽然有些不厚道,可他还是想了一瞬,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有东西!”
声音落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更甚!
一群大老爷们也许真的是被方才的情景吓到了。
陆歧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非常急促,紧跟又大喊一声:“快跑!快跑啊!”
也许是被陆歧路惊慌的声音吓到了。
遥远的甬道尽头似乎真的有什么正在靠近。
阴森恐怖的感觉瞬间笼罩所有人。
来不及思索和辨别,几人嚎叫着一股脑奔向来时的洞口。
唯有陆歧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灯光渐渐疏散远离。
想必没有人再敢下到洞中了吧,但也不好说,总有大胆的发现自己消失说不定会找回来。
想及此便觉得时间紧急,陆歧路俯身跪下,从那扇铁门为起点,向着洞口开始挨个的老鼠洞摸索寻找。
有些特别小的一眼便也就放弃了,所以到头来拢共也就七八个能放下电脑硬盘的鼠洞。
大的一般是竹鼠或者田鼠洞,小的应该就是老鼠的了。
果然,在中间的一个洞里,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四方形的盒子,取出来一看果真是电脑硬盘。
他将东西放入上衣内兜,虽然看起来很明显,但想必也没人会在意。
“陆歧路?”洞口传来几人轮番的喊叫,但如他所料,没有人敢再下来。
陆歧路原本是要上去的,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从他的后方!
陆歧路回身瞬间,一个‘黑熊’朝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奔来!
手电被打落在地,晃了一瞬,陆歧路眼花一瞬,只感觉被什么抓住,然后一个转身沿着通道奔跑!
“啊!”一群男人大喝一声。
黑暗的洞中豁然蹿出两个东西!
定睛一瞧,其中一个正是陆歧路,而另一个灰头土脸,身材高大却不认识,但可以确定他是个人!
几人面面相觑,陆歧路镇定须臾,坐在地上撑着身体,徐徐回眸望去。
从通道里死里逃生般的两人对视一眼,竟都有些惊诧……
“你?”两人异口同声,格外同心。
一个驴友道:“你俩认识?”
“你怎么在地下?”其中一个驴友指着灰头土脸的男人问。
高天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起来,瞻望着山头,黯然道:“我被警察发现了,他们一直在追我。”
“你是坏人?”一人警惕的问,山炮摇头,对方不信,又问:“那你跑什么?”
“我是怕他们把我当坏人。”山炮声音沉沉,却在这枯黄的山头格外响亮。
此时此刻的他,正与陆歧路四目相对,两人却是谁也没有再开口,或许多多少少都有些警惕吧。
陆歧路怀疑这个狱警来此的目的,而山炮对陆歧路也十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