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
兵马飞驰而过,路上的尘土溅得三尺高,呛了徐凝满嘴灰。
“咳、咳、咳”
好些士兵跟跑在后,徐凝在茶水铺吃茶时,给了官兵二三银钱:“官爷,我看眼下正是太平盛世,你可知为何有军队途经此处啊?”
那人虽是便服打扮,徐凝却见他虎口生茧,掌心粗糙,皮肤黝黑,应是长期在外打仗。
他本不想说,想着过不了多久战火也要烧起来,想瞒也瞒不住,再者收了银钱得说点什么才好。
“姑娘有所不知,当年莫家叛乱,有遗孤尚存,现下杀回来报复了。”
莫家叛乱?这是什么罪名,徐凝记得陛下当年十分哀痛,从不认为莫家叛变。
徐凝眉头越皱越紧,喝了最后一口茶,疾步离去。
战火是从酉州烧起的,酉州节度使叛变勾结莠民,意图谋反,朝廷派皇子宇文屹前来平叛。
宇文屹看清敌方主帅,震惊不已:“是你?!”
堂溪胥身着战甲,手执一杆银枪,眼中闪过寒光:“是我。 ”
青年跳下战马,枪头在地上划出火花,遂直指宇文屹腹部。
宇文屹持枪后退,滑步两里,枪尖离甲衣只差一寸。
宇文屹顶多算个小极峰,哪是堂溪胥的对手。
不下三招宇文屹便被打趴在地,枪尖正对着宇文屹的鼻尖。
“我不杀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自己做的事犯的错,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堂溪胥眉间飘荡着寒气,嗓音生硬,“哪怕他是天子。”
宇文屹后手撑地,对上青年的双瞳孔,大气不敢出一下。
宇文屹带兵撤退,驻军江北,留副将驻守,自己连夜返京禀报此事。
当年堂溪胥屠完南教,乾平帝昼夜难安,当即召宇文信和裴相入宫,彻夜长谈,共议此事。
“陛下,臣以为堂溪胥乃莫将军幼子,莫将军一生效忠陛下,幼子更当子承父业。”
裴相裴显正垂首抱拳。
年迈的帝王皱眉看着壁上的仙鹤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以为裴相所言极是。堂溪胥武功高强,他若入我大忻,我朝必将再添一名猛将。开疆拓土,攻下晋国指日可待。”
乾平帝摩擦着玉扳指,端详着画中的仙鹤。
雷鸣电闪,京城下了场急雨。
宇文屹进宫时满身雨水,乾平帝听了原话将手中的折子一把砸在地上。
“混账!”
“他以为他是谁,不过草莽,一介宵小之辈。朕是天子,是百姓的天!受万民供奉!”
“陛下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德全公公捡起折子,奉上一盏茶水。
宇文屹低头不敢说话,又倏然想到什么:“父皇,儿臣有一计,这就要看皇兄答不答应了。”
乾平帝眉心突跳,吹了吹水面的茶叶,慢悠悠道:“说说吧。”
屋外的雨下得缓了些,雷鸣却是越来越响。
酉州虽战火连绵,叛军却未拿百姓一分一毫,有的见百姓艰难还倒给百姓拿银钱。
徐凝一路打探,赶到酉州时,已经天黑了。
“小丫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军队驻扎在城郊,花行在城门口就远远看见了徐凝,与他两个月前见到的不同。
现在的眼神里有一股子劲,看着像是一个人,花行也没想起究竟像谁,很熟悉,很有力量。
“花行,你别取笑我,这本来也是我的家。”
青衣无忧挑挑眉,堂溪胥从殿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光微闪。
“你回来干什么?”
堂溪胥言语间没好气,半张脸全是烟灰,身上的战甲还未脱下。
“我回来,我当然是回来……”
徐凝眼珠子一转:“当然是回来帮你。你不是说还要给我场婚礼吗,所以我回来啦。”
女子漫不经心的,说得打仗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一样。
堂溪胥皱起眉,甩过徐凝想要拉他的手。
“你在江湖上都很少与人比试,你扪心自问你有多久没提剑了。快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我是要上阵杀敌的,玩的是真刀实枪,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人会让着你。”
青年冷声冷气,不留一点情面。
堂溪胥冷脸离去,徐凝扯脸冷声:“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就这么的脆弱吗,那么容易被打倒。”
“这两年来我从未泄气,每日都认真练剑,不曾懈怠一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不若这样,你与我比试,三局两胜,我赢了,便让我加入。”
堂溪胥侧脸,皱眉道:“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大宗师的实力。”
两人在河边寻了处空地,莹莹的月光洒在夕麟剑剑身,徐凝执剑溅起溶溶河水。
堂溪胥同样执剑,剑身擦过,“叮叮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犹为生动。
堂溪胥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进步如此之快,他以为,两年后她能从大极峰三阶到大重天二阶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她已半只脚跨入上清境。
“怎么,被我惊讶到了吧,我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正儿八经习武不过四五年,已经超过不少武林人士了。”
徐凝洋洋得意,手中的剑却不见得慢下一点。
堂溪胥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厉害,一个失神间,徐凝的剑已经指向青年的脖颈。
“第一回合,你输了。”
徐凝眉眼间满是自信,夜色这般暗,堂溪胥都能看见少女眼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