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诤一把抱起小堂溪胥。
小孩子傻乎乎地笑着,脸蛋泛着浅浅的红。
“爹。”
堂溪胥身后传来清脆的少年音。
裴诤将堂溪胥放下,摸摸堂溪胥毛茸茸的脑袋。
“这是我家那小子,他长你一岁,你可唤他远池哥哥。”
小裴远池一副小大人模样,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傻小子。
徐凝上下打量着裴远池,不愧是上一世能当皇帝的人,小小年纪就是老干部样。
小裴远池感受到什么,他朝堂溪胥背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
隔空间,倏然对视,徐凝心抖了一下,病急乱投医般屏息凝神。
“你怎么了?”
小堂溪胥不明所以地看着裴远池。
“没什么。”稚嫩的少年音有些故作老成。
“呼。”裴远池转过视线,徐凝长舒一口气。
不对啊,我是一抹孤魂,他根本就看不见我,我怕什么?
徐凝有被自己蠢到。
裴远池和莫庭舟去营中寻莫文青,两小孩去另一旁玩。
“你会什么?”
“什么?”裴远池不知堂溪胥在问何事。
“就是剑啊,刀啊这些,我学的是剑,但我更喜欢枪,你呢,你喜欢什么。”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小裴远池白净的面上闪过尴尬。
“咳咳,我、我会摇骰子。”
小男孩儿眼珠子一转。
“什么?摇骰子?是我想的那种吗?”小堂溪胥瞪大了眼,他以为京城来的小公子,就算不会舞刀弄枪,也当是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总归该是些正当的。
几番盘问,小裴远池这些还是会一点,但也仅仅一点。
他随身带了几个骰子,骰盅在小少年的手中上下翻转,“叮叮当当”,骰子像跳动的石子,飞快翻转。
徐凝不可置信,想到他后来成为骰王又觉得不那么惊讶了。
两小孩儿偷偷摸摸地,寻了处隐秘的地方。
“裴伯伯不允许你玩吧。”
裴远池捂住堂溪胥,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一望过去遍地黄沙,哪有什么人。
“嘘!”
“被我爹发现就完蛋了!”
徐凝浅笑着,没想到多年后的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敢禁闭丞相之人,儿时竟然怕亲爹?!
堂溪胥噤声,没再言语。
“我猜大。”
堂溪胥胜券在握。
“我猜是小。”
裴远池挑挑眉。
骰子揭开果然是小。
“不行,那是你摇的骰子,不作数。”
裴远池一脸无所谓:“行,那你来摇。”
堂溪胥使出浑身解数,誓要让裴远池猜不出来。
可惜这一把堂溪胥还是错了。
“怎么可能。”小男孩儿满脸不可置信。
裴远池得意洋洋的,又道:“罢了罢了,你若愿意拜我为师,我便教你,如何?”
“你?我才不要,有本事你我比比拳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裴远池支支吾吾,拳脚功夫虽也跟徐丘白学了些,大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徐丘白又比较佛系,一来二去,裴远池才刚踏入入定,小堂溪胥早就入无坚不摧了。
“切,不拜就不拜。”
没过几日,裴远池便走了。
“你以后若是有困难,就来紫竹山望月楼寻我。”
红日炎炎,黄沙漫天,方圆百里偶尔看见那么一小抹绿,士兵们赤身操练,年轻的将军神色严肃地指挥。
“昭儿也喜欢枪吗?”
莫庭舟练完一套枪法,小堂溪胥透露着羡慕的眼神。
“嗯!嗯!”
小男孩儿鸡啄米一样点头。
莫庭舟沉思半响,柔和地看着弟弟:“行。十日之内,昭儿若能在我手下过五招,兄长便教你。如何?”
小男孩儿亮如黑曜石的眼,倏然暗下来。
“五招?”
“阿兄是在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做到。”
他兄长莫庭舟乃沥泉枪传人,又是莫家军副帅,没有多少人打得过他。
小堂溪胥像只焉了的小狗。
“怎么不可能?我家昭儿是顶聪明的孩子,五岁便可将这世间最难的剑法熟记于心,枪法比剑法简单,想必不在话下。”
黑葡萄似的眸子又亮起来。
每日天蒙蒙亮,徐凝还畅游在梦乡,小堂溪胥便起床开始练功。
徐凝打心底里佩服,饶是她一个在现世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都不能做到如此规律。
日复一日,犹如家常便饭。
徐凝确实起不来,跟了堂溪胥几日便没再跟。
堂溪胥长高了不少,长枪也不那么吃力,用起长枪如鱼得水。
“昭哥儿练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