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去就回。”堂溪胥忽然对身后的家丁说。
“诶——”
徐凝被堂溪胥快速拉走,无半点反应时间。
老生常态了,家丁们无可奈何,互相看了一眼。
“小公子,你们注意安全!”
莫文青放心不下,就把陈寅留了下来。
“知道啦,陈叔!”
徐凝小短腿尽量跟上,还好路程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
小酒馆店里安静没什么客人,堂溪胥推门而入,铺面而来便是一阵浓浓的酒香。
酒香像四散的小针,穿刺着徐凝鼻子里每一处敏感点。
一楼没有人,正中心摆放着七七八八的酒坛子,一层堆叠着一层。
“小公子,今日喝什么酒啊?”
阁楼处传来愉悦的男声。
来者是一二十来岁的青年,有一种淡淡的阴柔感。
男子着一身粉色长袍,说话时偶尔翘着兰花指。
要不是听声音,徐凝还真认不出来他是花行。
现在的花行可比十多年后正常多了。
至少没有时时穿着戏服,唱那段徐凝耳朵听起茧子的《桃花故》。
堂溪胥扫视了一圈酒架子上的酒,仿佛是酒太多,不知道挑哪种好。
“嗯,那就青梅酿吧。”
花行发现了小姑娘在看他,目不转睛的,也不知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小妹妹,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花行看着漂亮的小姑娘,就想逗一逗。
堂溪胥温柔的笑脸化作寒冰:“注意点,这是我妹妹。”
花行咳嗽缓解尴尬:“抱歉抱歉,妹妹便喝点糖水吧。”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
小姑娘嘟囔着辩解:“那我哥怎么就可以喝,他也才十岁出头呢。”
“我、我是男孩子,当然可以喝酒。你这么小大点娃娃,好好喝你的糖水。”
我这么大点娃娃,你不是嘛,切。
花行啊花行,搞了半天你这么小就和堂溪胥搞在一起了。
哦,不对,不是“搞”在一起,而是“认识”。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行咬咬后槽牙,上一个叫他叔叔的人还是堂溪胥。花行也就比堂溪胥大十来岁,比徐凝大十七八岁而已。
小姑娘琉璃珠似的大眼含着一汪池水,天真无邪,懵懂无知。
花行扶额,有种被俩小孩耍了的无力感。
“花行,你可唤我行哥哥。”花行叹口气,怎么可能真与小孩子计较。
“好的,花行叔叔。”
小姑娘眨着大眼,花行的话犹如一辆火车,在徐凝这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堂溪胥弓腰扶背,眼角飘出了生理泪水。
花行比堂溪胥高一个头,少年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花行叔叔,上酒呗。”
徐凝歪头看着堂溪胥,她怎么没发现堂溪胥这么贱的?
花行提了一小坛酒上来,堂溪胥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过。
“说好了,今日最多喝半坛。”
“哥哥和花行叔叔很熟吗?”
小姑娘的声音着实像青梅酿一样甜。
“嗯,算是吧。”少年还犹豫了一下,“去岁的时候他办了猜灯谜,你哥哥我凭本事拔得头筹,一来二去就熟了。”
徐凝不解:“我哥这么小,叔叔瞧着过了弱冠之年,还与我哥哥聊得来?”
花行“哈哈哈哈”大笑,莫家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小小的人儿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一板一眼的,有模有样。
堂溪胥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什么叫与我聊得来?”
“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少年说话“嗡嗡”的。
“哥哥,你说话‘嗡嗡’的,是苍蝇吗,娘知道了定要说教你。”
“你。”堂溪胥哑口无言。
徐凝小口小口地吃着甜点,堂溪胥大口大口地喝酒。
“哥哥,家里人知道你这么喜欢喝酒吗?”徐凝的小短腿在凳腿旁一晃一晃的。
“当然……”
“知道。”
徐凝秒懂:“哦,那就是不知道。”
“要是我告诉娘,怎么办?”
少年“噔”地一下从木凳上站起来,脚下打滑“噗嗤”一声倒地。
徐凝含着糖人,嘴里的糖嚼得“嘎嘣”响。
“咳咳。”
“这是谁家的小香香啊。”
女子有气无力,面色是病态一样的苍白,瘦骨嶙峋,脸骨沟壑清晰可见。
浓重的药草味萦绕在徐凝鼻尖,女子一身素色长袍,浅笑着,抱着徐凝,蹭了蹭小姑娘的月亮脸。
小姑娘软香软香的,女子爱不释手。
“姐姐,我快要喘不过气啦。”徐凝脸颊已经变形了,脸包子被挤得奇形怪状。
“哎呀,我这颗心都要化了。”女子声音浅若,喜悦却不减反增。
徐凝只觉灯影混乱,眼前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姐姐,我真的要死啦。”
女子在徐凝脸上“吧唧”一口:“呸呸呸,什么要死啦,小姑娘这么可爱,不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徐凝得以舒气,匀过气才看清女子。
女子眼眶发黑,不施粉黛,容颜精致,眉眼秀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外面风大,你怎的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