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鸾纵容的姿态沈如婉看得一清二楚,她强制让沈晖下跪,沈晖面容不甘地跪下,而沈昭就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他在跪沈昭似的。
这个认知让他咬牙切齿,却让沈昭通体舒畅。
天知道当他看到沈晖故作姿态地端点心给赵鸾的时候,他那一瞬间升起的愤怒有多大,恨不得当场就给人降龙十八掌。
撬他的墙角,当他是死的吗?
午餐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进行,饭桌上赵鸾的话依旧很少,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陪沈昭回门,沈如婉心里思衬着,或许昭儿真的很得荆王的心,如此,便是最好的。
她恭顺侯府历经三朝,自然不能将宝只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想着,她夹起一只鸡腿放在沈昭碗里,面露慈爱道:“慢慢吃。”
李氏和沈晖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气。
沈昭却觉得有些可笑,原身记忆里,他的这位亲娘可是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直到最后,那只鸡腿也没有进沈昭的肚子。
吃过饭之后,沈昭想起来自己的院子,他见赵鸾没有提前离开的意思,便带她一起去了那个小院。
沈昭住的地方比在荆王府的院子还要偏小,院子里有两个小厮正在打扫,沈昭还意外看到了李明玉。
李明玉朝两人行礼,她跟赵鸾对视了一眼,才对沈昭道:“殿下派属下前来把侍君的东西搬走。”
沈昭了然,在马车上的时候,他是有说过要把他亲爹以前的东西都带走,他亲爹死了之后,原身就将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上锁封存。
嫁人那天,原身心存死志,没有将这些东西带走,如今沈昭接盘,自然要将这些东西带走,不能留给那一对黑心父子。
他朝赵鸾弯了弯眉眼,“谢谢殿下。”
他靠得有些近,丝丝缕缕的冷香便萦绕在她的鼻尖,是跟那些庸脂俗粉毫不相干的冷香。
赵鸾眼神暗了暗,这么个宝贝,却被沈如婉当作蒲草而弃了。
“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谢。
亲爹的嫁妆有些多,沈昭清点了许久才打道回府,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马车上,赵鸾注意到沈昭略显苍白的脸,回忆了一下,问道:“你怕马?”
上午出发的时候,沈昭看到马车前的马的时候,就露出了几不可察的惧意,她当时以为他害怕回门,便没有在意。
如今看来,恭顺侯妻夫似乎对他而言,并不算是什么东西。
沈昭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够好了,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赵鸾察觉到,不愧是他的殿下。
“嗯,是有些怕的。”上辈子毕竟是坠马而死,还是有些PTSD的。
有意思,真正害怕的东西,被少年费力藏起来,不放在眼里的恭顺侯妻夫,他却张口闭口谈害怕。
赵鸾:“李氏跟你说什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然老婆问了,沈昭就没有隐瞒的道理,他有些纠结加不可置信道:“他竟然叫我当卧底,给他送关于你的消息,否则就要我死。”
赵鸾没有任何意外,她示意沈昭继续说。
沈昭故作镇定道:“他说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只有听他的才能活下去。”所以他才会这样虚弱。
沈昭死过一次,刚穿过来的态度就是烂命一条就是摆烂,但是也受不了被一个大龄娘娘腔威胁。
所以,他还是决定抱自推大腿。
赵鸾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害怕?”
沈昭赶紧点头:“嗯嗯,怕死的很!”有你在,就更想活。
他这也是投诚吧,赵鸾不会不管他吧?
赵鸾不欲吓人,淡声道:“你好好喝药,死不了。”
?什么意思?
沈昭想起了陵阳雨昨天抽他血的举动,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中毒了,所以今天才会这样积极地给他撑腰。
少年原本还有些沮丧的脸顿时变得顾盼生辉起来,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不停地朝她送秋波,生动极了。
赵鸾却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使得沈侍君睁大了双眼,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沈昭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无名小筑,带回来的东西也都被赵鸾亲卫们搬到了库房。
若雨的12个时辰终于跪满了,就是人瘫在地上起不来了,想让沈昭给他请大夫,沈昭不想装了,理都没理他。
饭后青鱼端来一碗药给沈昭,沈昭皱着一张脸喝了下去。
陵阳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药苦的不行,她还让人带话,说这药得喝上一个月才能彻底解毒。
沈昭只好含泪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