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秋茗心内一震。

是因为这样吗？温家，他们要她的灵根这件事成为她的执念了？

似乎，可以解释。

秋茗手紧紧捏着书，可是她这些年几乎再没想过温家的人了，原以为应该是放下了。

是因为在千灵境再遇温锦宸，让她那一直藏得很好的执念又冒出来了吗？

秋茗想明白这一切，又觉心里发苦，她抬眼看向两位师兄：“师兄，心魔要怎么除？”

方才见到秋茗的神情，江溪雪和月年衣便猜出她应是想到了，只沉默着，如今等到她问，自然马上回答：“心魔以执念为养料，要除心魔，先去执念。”

说着，月年衣观察着秋茗的表情，试探道：“师妹，其实执念这种东西谁都或多或少会有的。看起来你的心魔没成什么气候，少思少忧，过段日子可能它就饿死了。”

这说法听起来很乐观，秋茗垂眸：“那会影响修炼吗？”

“无视它就不太会，”江溪雪答她的话：“若是凡人生了心魔倒确实麻烦，但是修士修炼滋生心魔是家常便饭，与心魔对抗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所以师妹，放宽心，“月年衣道：“都是小事，别烦恼啦。”

听见师兄们这么说，秋茗确实感觉不那么难过了，她扬起唇，露了个真情实意的笑：“好。”

总算是笑了，月年衣和江溪雪松了口气。

结果刚准备开几个玩笑活跃气氛，又听见师妹开口：“师兄，大魔是什么魔？”

“啊？”听见这个问题，两个人都蒙了：“什么？”

话题跳得这么快吗？

“大魔……呃，”月年衣脑子一时有点转不动：“就是很大的魔？”

秋茗：“……”问出来时她也知道自己的话问得不太好，但是听见月师兄的回答，还是不禁无言了。

秋茗这个问题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只是刚才回忆千灵境时，忽然想起拿到剑时耳边响起的那奇怪的声音。

似乎就是有人在喊“仙门无能，大魔现世”？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但要是真的，这总不能是她的心魔作祟了吧?

秋茗想到此处，又问了一句：“师兄，你们有听说过什么大魔现世吗？”

月年衣思考片刻：“没有，”他理了理头发：“如果真有什么很厉害的妖魔祸乱，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弟子知道。要是在洄梦，至少也得师父去处理？”

他看向江溪雪：“不过要多厉害的魔才称得上大魔啊？”

江溪雪：“不知道。”

好吧。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

这种事离她确实太远了，秋茗想，还是看剑谱更实际些。

秋茗收了心思，将剑谱又翻了一页。

结果可能是因为解决一桩心事，心情轻松，翻书力道稍微大了一点，直接从书里抖出来一样东西，落在地上。

“哎？”三人的视线都落在地上那块方形薄木片上。

“这是什么？”月年衣疑惑：“师妹的剑谱里还夹着东西？”

江溪雪纠正：“是师父的剑谱。”

秋茗将东西拿起来，跟师兄们凑到一块看起来。

这木片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木片，唯一特别的是上面有一道痕迹，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划痕直而锐，能看出利器落下时并无犹豫，偏偏力道掌握得极好，没有透过木片。

“这是被什么划了一下？”月年衣盯着那痕迹看：“这么看着居然有深不可测的感觉，不能直视。”

江溪雪看了几眼：“这是剑痕吧。”

秋茗手指拂过木片上的痕迹，自语道：“剑痕……”

“剑痕？”月年衣挑眉：“那是师父留的剑痕？”

江溪雪凝眉看着，片刻后摇头：“不像。”

师兄们的交谈，秋茗这时候已是听不见了。

盯着那剑痕时，她陷入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手中应有剑，心中亦有剑。

拨开层层迷雾，她站在山巅，迎着风。

这时她忽而想到的，是千灵境金殿中的那座雕像，学着他，坚定地握上她的剑。

于是在月年衣和江溪雪眼中看见的，就是他们的师妹忽然闭着眼站起，也不知怎么做到盲着找到重剑所在方向，并举起了剑。

“师妹……”月年衣低声唤她，见江溪雪对他摇了摇头，于是闭上嘴静观其变。

下一刻，秋茗挥起剑，分明从未学过，毫无章法，却隐有剑势。

再下一刻，秋茗如进攻一般，剑锋朝一个方向去。

“江溪雪……”月年衣惊到失声。

秋茗霎时睁开眼，见剑已直朝江师兄而去，也是惊到了。江师兄看上去是吓傻了，神情呆滞着，却没有动作。

秋茗收了剑力，可剑却好似完全不听话，还是直直要攻去。

千钧一发之际，剑几乎要碰到江溪雪的眉心，秋茗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忽而“锵”的一声。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漆黑的重剑之下，一柄素雅的银白剑抵着它。

“师父！”月年衣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