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秋茗呆滞了一瞬，接着跟月师兄一起僵硬地转过头。

秋叙白也是刚到，一来又见三个徒弟围坐在一起，还在心里算了一算，今日应当不是玩乐日。走近发现，三人确实没有打牌，而是在聊天，不过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聊的话题他没听见，就听见“你去问”和“不信你不好奇”。

徒弟好不好奇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有点好奇。

江溪雪道：“师父，月年衣有事想问你。”

“咳咳咳！”月年衣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甩出一记眼刀：贼喊捉贼是吧？

江溪雪转过视线，仿佛与他无关。

“年衣怎么了？”秋叙白眉心一跳，面色担忧地给他倒了杯水。

“咳咳咳没，没事，师父，咳咳咳，”月年衣接过水：“就是被瓜子噎着了，”他说着，偷偷与秋茗对视：师妹，怎么办怎么办？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师父的注意力呀？

秋茗接话：“师尊，月师兄应该真的噎到了，他刚才把瓜子壳吞下去了。”

秋叙白讶异：“年衣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拍着月年衣的背给他顺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月年衣：“……”虽然好像是转移了师父的注意，但是为什么显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拖延了一会儿，月年衣假装自己恢复：“好了师父，我好多了。”

“那就好，”秋叙白坐下，目光在三个徒弟面上都停了一下，最后温声道：“所以，你们方才想问我什么？”

他用的是“你们”。

月年衣大喜，师父果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聪慧过人。

这么高兴？秋叙白看他一眼：“那年衣来说？”

月年衣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此情此景，秋茗居然有点想笑。

师兄闹了这么一通，师尊刚到时心里浮现的那点不自然的感觉也烟消云散。

再耽搁下去今日学剑就要晚了，秋茗索性直接开口：“师尊，方才是我问两位师兄情爱的喜欢是什么感觉，我们都不懂，就想问问师尊。”

师妹果然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月年衣同江溪雪对视一眼，目露崇敬。

这种问题，不扭扭捏捏地铺垫一下，直接问出来，还真像是请教，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秋叙白听见这种请教，还是愣了一下。

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住，脑海一片空白。

过了会儿，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认真回答：“应该是刚刚分离便思之若狂，见到则心生欢喜不能自已？可因对方一句话辗转难眠，梦中也全是对方？”

听起来像模像样的。

月年衣在心里理解了一下师父这段话，得出结论：“那有点吓人了，”他单手撑脸，维持这个姿势又想了想，有点疑惑：“可是我看别人谈情说爱也不这样啊。”

秋茗思考一会儿，赞成月师兄的评价：“听起来不是好事，要是一直想别人，修炼会分心的吧？”

不过如果喜欢真是师尊说的这样子，也难怪兔妖会沦落至此。

秋叙白无言。

觉得徒弟说的都很有道理。

江溪雪对月年衣道：“你怎么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样？”

不过师父话中的这个“应该”就很有些灵性，江溪雪心中怀疑，试探地问了一句：“师父是如何知道的？”

秋叙白指尖不自然地动了动，轻言：“话本里是这么写的。”

三人：“……”

不是，月年衣看向江溪雪，指摘道：“看看，看看，同样是看话本，师父怎么就能说出来？”

江溪雪瞪他一眼：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秋茗睁大眼睛，直视师尊：“师尊也看话本吗？”

当时不是还劝她，于修行无益，于身体有碍？

秋叙白回视她，轻点了点头：“偶尔。”

江溪雪来了点兴致：“师父平时看哪些话本？”

倒是可以交流交流。

哪些话本？

秋叙白琢磨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当就是翠依苑较为出名的一些？”

顿了顿，他又道：“真的看得不多，而且翠依苑好些年没有再送过话本了。”

翠依苑！

秋茗和江溪雪都是惊讶的表情，唯有不懂话本的月年衣一脸茫然。

不过……

月年衣不解：“为什么要送话本？”

对啊，秋茗跟江溪雪都盯向秋叙白，等待回答。

这个要解释就有点复杂了。

秋叙白斟酌着，长话短说：“因为我算是翠依苑的其中一个东家。前些年，掌柜将分成送过来时，会顺带着送几本话本。”

最开始的话本还好，他也能看看。后来那些写手也不知怎么回事，越写越露骨，没有内容全是鱼水之欢，有一本实在令他不忍直视，他便回了封信，日后分成的灵石可以送来，话本就不必了。

秋叙白说完，抬眉瞧见三个徒弟的神色，想了想：“你们若是想看，师父那里还留着，可以拿给你们。不过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话本，恐怕有些过时。”

江溪雪不想说话，他只是在默默心疼自己曾经在翠依苑花的灵石。

惊讶太多次，秋茗现在的神情很是平静。

她甚至在想，难怪师尊这么有钱。

沉默一会儿，月年衣幽幽出声：“师父，您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不如趁今日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