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若三人因为充满热情,干劲十足。
没多久就做出来第一个成品木蜻蜓,比木鸟轻便小巧,飞得似乎也更快。
三人很满意地对视一眼,点点头,再接再厉。
孟若纱接连画了几张符,略感疲惫,于是顾盼着放松眼睛,视线转了一圈,停在另一边正认真练剑的秋茗身上。
秋茗学剑,神情认真,姿态好看。
看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道:“叙白仙君是不是经常教秋茗学剑?”
无聊发呆好一阵子,终于有人出声随便开启了一个话题,月年衣扭过头,没细想便应道:“是啊,教了许久了。”
孟若纱笑道:“难怪。”
“嗯?”木青妍将木蜻蜓放下,收了指尖的火,被他们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望向秋茗。
“若纱为什么这么说?”木青妍瞧了一会儿,却没看出什么来,忆起孟若纱刚才的问题,有些疑惑。
孟若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道:“就是觉得,叙白仙君待秋茗似乎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江溪雪问。
“对呀,哪里不同?”木青妍挠挠头,又转头看一眼秋茗,心里不明白。
孟若纱道:“有点说不上来……”她思索着:“大概,就是叙白仙君与秋茗的关系更好些?”
“这是当然的呀,”木青妍道:“秋茗是叙白仙君的徒弟嘛,叙白仙君待她更好一些也很正常。”
正雕刻着浮灵木的姜昭若此刻也抬起头,附和一声。
孟若纱沉吟:“是这样没错。”可是——
话至嘴边,她似是考虑到什么,又停住了,转而拿起一张符纸,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接着画符。
孟若纱欲言又止的模样并不明显,至少木青妍和姜昭若二人是没有看出来,见若纱不说话了接着画符,他们一个又开始削木头,一个继续控火炼制木蜻蜓。
可惜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三个有正事要做的人。
闲人就是能注意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月年衣不解道:“为什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江溪雪凝眉沉思,低声猜测:“说师父待师妹不同,难道是想暗示,师父待师妹与待我们也不同?”
什么情况下主宰身边的人会说出这句“我感觉那个谁谁谁对主宰有点不一样”?
经验之谈,旁人不好说,可要是当那人是主宰,一旦有人说出“不一样”,那肯定是真的不一样。
而且这种时候定然会有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解释说“这很正常,这是巧合”并找出一大堆理由,最重要的是这些理由一定看似很有道理实则与事实毫无关系。
江溪雪越想越心惊。
此时此刻,月年衣开口,他一副看开了的模样,道:“师父对师妹更温柔不是很正常吗?师妹跟师父又是学剑又是下山做任务,还是师父真正的乖乖徒弟,地位自然不同。”
月年衣心道,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师兄了。若是说两年前他还会因为师父给师妹送鞋子而控诉师父偏心,如今的他看过了师妹每日是怎么样努力练剑,有时候还要跟师父下山一日做三四个任务,累成这样,师父要是不偏心师妹他都要觉得不公平。
师妹吃得苦中苦,一定会成为人上人,哦不,仙上仙?听起来好像也不太对。
江溪雪:“……”
月年衣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坏了。
“这很正常”来了,他的预想成真了。
江溪雪霎时间面如土色,月年衣疑惑地看他一眼:“江溪雪,你怎么了?”
难道他说的不对?
江溪雪阖了阖眸,调整了一下心情。
没关系,他什么话本没看过,小场面,稳住。
如今八字都没见一撇,就算真有什么,想来还早得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低着头瞧多了翠依苑描写露骨的话本,便可抬起头看看低调内敛的纯情之恋,换换口味才能身心健康,对脖子也好。
他悟了。
有些人从震惊到失措再到镇定自若只过了一瞬。
月年衣:“?”
他第一次在江溪雪脸上看见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对一切已经接受良好的江溪雪长出一口气,抬起眼回答月年衣的问题:“没什么,只是忽然感觉,你确实更像路人师兄。”
月年衣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
他强忍住翻白眼这种不优雅的举动,无言良久,道:“哦,所以你现在不是了?”
江溪雪瞥他一眼:“我当然是。”
就因为他是,所以他哪怕看透一切也绝不会说出来,这是路人师兄的基本素养。
好歹没留他一个人在最底层,月年衣心里平衡了一点:“那就行。”
要是真如江溪雪所言,师妹做主宰,他们两个就应该一起当路人师兄,方才江溪雪忽然表现出一副超脱觉醒的样子,给他吓一跳。
姜昭若把新做好的木蜻蜓递给木青妍,小声道:“江师兄和月师兄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