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勇士们之所以享有这样的特权,是因为兽人夫妻的孩子比普通人夫妻的孩子觉醒为兽人的概率高得多。为了让部落能发展壮大,抵御外敌,自然希望兽人们能有更多的子嗣。
不过,这样的规则在任若星眼里,实在是漏洞百出。
傍晚很快到来,阳野为了避免打斗过程中肠胃不适,决定比试结束后再吃饭。任若星也没吃,等着和他一起。
其实就大熊部落目前的烹饪水平而言,吃饭这事对任若星毫无吸引力,纯粹是生存所迫罢了。
广场上围满了人,任若星很怀疑是不是整个部落都来观战了,毕竟现在有吃有喝的大家都挺闲,还有人直接端着饭碗过来,一副要用决斗下饭的样子。
被人群围着的中央有一大片空地,站着寥寥几个人影,兽王熊远山、祭司、决斗双方,以及作为彩头的任若星。
所有人都到齐了,熊远山正要宣布决斗开始,任若星抬高声音道:“兽王大人,中午您说过要让他们公平决斗,对吗?”
熊远山眉头微皱,似是对任若星的插话行为有所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没错。”
任若星继续道:“可是阳野受伤了,他的伤还没好,熊海波却没有伤。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一样,这哪里公平呢?”
熊远山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的意思是,要等阳野的伤好了,才算公平?”
任若星却摇头道:“不是的,我还有疑问。熊海波是部落勇士,阳野却没有兽形。如果熊海波用他的黑熊兽形和阳野的人形决斗,这真的是公平吗?”
其实这问话策略并不好,但任若星想试探一下兽王的态度。
熊远山轻笑一声,似是认为任若星的质疑非常荒谬:“兽形是兽神的赐福,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决斗,哪里不公?你难道要说兽神不公吗?”
好大一顶黑锅。
任若星立即澄清自己的态度:“不敢,兽神大人当然是公正无私的。”
在这种盲目信仰兽神的原始部落,一个人若是被认为不敬兽神,那简直和死刑犯没什么区别,阳野的母亲便是前车之鉴。
任若星本想继续说点什么,她真正的想法尚未宣之于口,阳野从一旁握住了她的右手。
任若星被阳野的眼神惊了一下,此时他脸上毫无笑意,平日里仿佛闪着星星的漆黑眼眸沉寂下来,掩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悲意露出冰山一角。
任若星想,或许阳野眼中的她正濒临悬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坠落死地。
阳野握紧她的手,缓缓道:“我说了,不会让你被抢走。”
说完他又转向兽王:“我的伤没事,我同意现在决斗。”
任若星垂眸,瞥见阳野右臂上刚结痂不久的伤疤,没再多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兽王的所有家人都在场。
兽王妻虎艳就是之前在觉醒仪式的早晨对着他们翻白眼的女人,她对阳野的不喜最为明显。熊壮是她和兽王的儿子,也是长子。他们此时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一直跟在熊壮身边的高挑女人是狼欢,她是熊壮目前唯一的妻子,此时正抱着他们三岁的儿子强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怀里的儿子身上,一次也没往决斗场这边看。
任若星想着自己的计划,不禁多看了两眼狼欢。
另一个兽王妻是狮灵英,她牵着兽王五岁的小女儿彩云,正一脸担忧地瞧着这边,似乎是真的关心阳野。
没等任若星的目光落到狮雄光身上,少年就对这边喊话道:“二哥,你打不过海波哥就别逞强,没人会笑话你的。”
这话说的,乍一听是真切的关心,又字字都透着轻视贬低。
任若星懒得再看,回眸对着阳野轻松一笑:“尽力就好。”停顿片刻,她垂眸补充,“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足够还我救你上岸的恩情。如果你这次受伤的话,好像就变成我欠你了,我不想多欠这份人情。”
任若星没有告诉过阳野她已经知道他会游水的事,索性就着这个谎言配合他演下去。
“你说错了。”阳野抬起任若星的手贴近脸侧,引导任若星抬头看他,“还是我欠你。”
阳野垂眸露出笑意:“虫潮那晚,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已经欠你两份人情了。”
“而且这次决斗不是为你,是我要保住我自己的伴侣,怎么能算你欠我呢?”
阳野仍然握着任若星的手,嘴唇轻扫过她的手指,随即松手,转身迎战。
任若星有片刻怔愣,她静静看着阳野的背影,宽肩窄腰,身形挺拔,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那落于指背的短促一吻,她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