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雄光也在,大宝好像追在他们俩后面。”
任若星点头,向熊壮确认道:“是不是他说的这样?狮雄光也在,大宝追在你们后面。”
“是啊。”熊壮不满道,“你磨磨唧唧地问这么多干嘛?”
任若星也没好气:“不是你想要真相吗?那当然要问清楚。你现在想当然觉得是大宝要害你,行,就算兽神大人能审出大宝是否有罪,那万一还有别人参与呢?”
“你要把部落里所有人都交给兽神大人审一遍吗?你以为兽神大人很闲?”
熊壮被这一连串话语怼得愣了一下:“我也没说要这样啊,审他一个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当任若星继续询问当时在场的人看到的情形时,他也没再不耐烦地阻拦。
然而,待到其余狩猎队也陆续返回,任若星还是没能从众人琐碎的证词中找到所谓的罪魁祸首,怎么看都像是熊壮一意孤行导致的结果,与旁人无关。
熊壮却不接受:“这群人一个个的都帮着他们自己人讲话,你能问出什么真相?”他抬手恶狠狠地指向大宝,“就是因为他跟小光说那边没有陷阱,我们才会追着虫子跑过去。”
“我指的不是那个方向。”大宝难得开口为自己辩解,“是你们跑错了。”
任若星揉了揉额角,非常想念现代社会的监控与各种先进的侦查技术。
最后,祭司做出决定:傍晚,兽神审判。
得到这个答案,熊壮和虎杰等人满意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他们还要忙着去处理猎物。
任若星知道,这场审判势在必行。这种原始的神判法乍一听当然荒谬,但实际履行着法律不可或缺的职能——维护秩序。
原始社会是很难做到疑罪从无的。
受时代技术水平所限,十之八九的案件都会存疑。如果这些案件全部不了了之,会怎样?法律失去权威。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不再相信法律,不再寻求执法者做出审判,而是纷纷私力救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社会秩序不复存在。
如果任若星在存在争议的情况下,坚持宣布大宝无罪,事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会,不难想象熊壮一定会咽不下这口气,伺机报复。
与其提心吊胆防范报复,不如就给他一个他必须接受的答案——兽神的审判结果。不服就是不敬兽神,不敬兽神等于死。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拿到兽神审判的结果,大宝一家才能继续安心生活。
可是他们现在那么难过。
小宝在哭,麻婶也眼眶泛红,大宝将他们两人都揽到怀里轻声安慰。
麻婶看向任若星的眼神里满是哀求:“兽神大人会宣判大宝无罪的,对不对?”
任若星垂下眼睫,避开麻婶的视线。她会想办法,但她给不出保证。
“您放心。”阳野揽过任若星的肩膀,笑着向麻婶承诺,“大宝会好好的。”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阳野仍然一脸轻松的样子。
任若星用陈述的语气道:“你相信大宝没有害人。”
阳野默认,反问道:“你不信吗?”
任若星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多年律师工作经历让她习惯性地怀疑一切,很难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做出论断。
狩猎队的其他人都只看到大宝和熊壮、狮雄光之间的追逐,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狮雄光和熊壮都一口咬定大宝跟他们说那个方向安全,大宝却坚决否认这一点。
大宝有陷害熊壮的动机吗?就算他真的有意陷害,会在给出方向之后追上去吗?
这样的行为不合常理。
如果大宝没有错指方向,熊壮和狮雄光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往那头跑呢?又为什么不理会追在身后的大宝呢?
真的只是因为不把普通人的陷阱放在眼里吗?
斟酌片刻,任若星叹口气道:“我信或者不信不重要,关键要看兽神大人如何评判。”
傍晚。
聚在中央广场的人们都盯着祭台议论纷纷,这场审判似乎和以往不同。
祭台上,任若星和祭司立于正中,熊壮和大宝分别位于他们左右。
熊壮被一个奴隶搀扶着坐到木椅上,受伤的腿笔直前伸。因为不方便穿脱裤子,他依然身着草裙。
狮雄光在台下看到这一幕,纳闷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害我大哥受伤的人绑起来审判?”
熊壮转头看向祭司,似乎已经提前得知这样的安排是怎么回事,但不确定是否要向狮雄光解释。
祭司没有回应任何人,只轻轻挥动手中骨铃:“审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