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众人都仰视着她,仿佛她真的是某位神明派到人间的使者,是神明的代言人。
“认为大宝有罪的人,请举手。”
众人左看右看,都在观察别人的举动,但没有一个人举手。
任若星转身,与祭司遥遥对视:“请您宣布兽神大人的旨意吧。”
她身后,夕阳光辉暗淡,云层却如同火焰般灼眼。
恰好一阵风经过,祭司手中的骨铃叮叮作响,他的话语也同样清晰可闻:“无罪。”
“兽神大人英明!”小宝带头喝彩,其他人也跟着夸赞兽神。
不乏有人对刚才没有举手感到荣幸,因为这代表他们做出了和兽神大人一样的判断。
熊壮不再叫嚣不满,让人扶着他走下祭台。经过狮雄光面前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狮雄光脸色刷一下变了,一阵红一阵白,像是恼怒,又像是慌张。
一旁兽王警告般瞪着他们:“回家再说。”
熊壮顺从地站到兽王身侧,一家人一起往回走——除了阳野。
阳野笑着对任若星挥了挥手,甚至张开双臂站到祭台底下,大有让任若星直接跳进他怀里的意思。
任若星有点犹豫,她很想试试,但又担心会和阳野一起摔倒。
就在这时,祭司叫住了她:“任勇士。”
任若星对阳野撇撇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后回身同祭司说话。
祭司还是顶着那张僵硬的脸,看不出情绪:“你跟我来。”
任若星跟着祭司从祭台后方的石阶缓步向下,看见大宝已经和他的家人们激动地抱成一团。
他们注意到她和祭司下来,都收敛情绪转过身来向她和祭司道谢,说着“感谢兽神大人”之类的话。
任若星注意到麻婶眼角闪过的泪光——明明得知大宝可能被沉河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祭司只是简单地对他们点了点头,任若星上前安抚几句,让他们安心过日子,不要再为这件事担惊受怕。
或许是感受到祭司无言的催促,麻婶主动带着大宝和小宝兄弟俩离开了。
空气里鲜活的气息也随着他们的离开消散,任若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祭司帮他检查伤势时指尖的冰冷触感,这种低温仿佛会透过祭司的皮肤向外蔓延,让人背脊发凉。
她立刻把自己调整为面对祭司的方向,询问道:“您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祭司还是那句话:“你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走向他的居所。
天色昏暗,祭司居住的小木屋在树木掩映间显得格外阴森,和鬼屋也没多大区别。
任若星内心十分抗拒,委婉道:“今天太晚了,我不想打扰您休息。不急的话,我明早再过来找您?”
祭司回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在她产生压迫感之前开口道:“也好。”
祭司的背影远去,任若星闭上眼,缓缓松了口气。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很熟悉,她没有急着回头,只是沉默地等着他靠近。
比话语先一步到来的,是他的体温。
祭司带来的冰冷气息瞬间消散,她仿佛陷入一床被阳光晒过的棉被中,柔软又温暖。
清澈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畔:“怎么站在这里不走?”
任若星彻底放松身体靠在阳野怀里,方才主持审判和面对祭司时的气势全没了,像一只回到窝里慵懒的猫,语调都变得软绵绵的:“听到你来找我了,所以在等你。”
阳野满意地和她贴了贴脸:“我们回家吧。”
“嗯。”任若星嘴上答应着,身体却没动。
阳野躬身抄起她的双腿,任若星惊了一下,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
反应过来后,她不太放心地问了句:“重不重?”
阳野轻笑两声:“你别太小看我。”
见他的步伐确实轻松,任若星渐渐放松身体,脑内习惯性地开始复盘整个事件经过。
虽然案件了结,但这整件事其实还是笔糊涂账。她戳了戳阳野的胸口:“你说,熊壮受伤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