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章遥便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身,透过茅屋的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山间晨雾缭绕,远处偶尔传来鸟鸣,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暗藏杀机。
"有动静吗?"沈知意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悄声问道。
章遥摇头:"暂时没有。但属下听到远处有马蹄声,追兵可能已经开始搜山了。"
沈知意迅速整理好粗布衣裳,将锦囊贴身藏好:"那我们得尽快离开。"
老妪还在熟睡,章遥在桌上留下几枚银钱,两人悄悄离开了茅屋。晨露打湿了她们的衣角,山路湿滑难行。沈知意虽然步履艰难,却始终紧跟着章遥,没有一句怨言。
"前面有条小溪。"章遥指着不远处,"我们沿着溪流走,可以掩盖足迹。"
两人刚走到溪边,章遥突然拉住沈知意,迅速蹲下身:"有人!"
不远处,三个持刀的黑衣人正在溪边饮水。他们腰间挂着统一的腰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正是昨夜追击的北境士兵。
"绕过去。"章遥拉着沈知意准备后退。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钉在她们身旁的树干上。
"在那儿!"一名黑衣人高喊,三人立刻拔刀追来。
章遥一把推开沈知意:"跑!沿着溪流往下!"
沈知意没有犹豫,转身就跑。章遥拔出短剑,迎上追兵。剑光如电,最先冲来的黑衣人捂着脖子倒下。另外两人见状,一左一右包抄而来。
章遥侧身避过一刀,反手刺入那人肋下。第三人的刀锋却已经逼近她的面门——
"铛!"
一枚铜钱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刀身,将致命一击打偏。章遥趁机一脚踢中那人膝盖,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惨叫着倒地。
"好俊的身手。"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树上传来。
章遥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悠闲地坐在树枝上,手里把玩着几枚铜钱。
"阁下是谁?"章遥警惕地问,手中短剑并未放下。
男子轻盈地跳下树来,动作如猫般灵巧:"路人而已。不过..."他看了眼远处沈知意逃跑的方向,"那位姑娘似乎需要帮助。"
章遥眼神一凛:"你跟踪我们?"
"非也非也。"男子笑着摆手,"只是恰好看到两位姑娘被追,路见不平罢了。"他指了指地上哀嚎的黑衣人,"这些是北境镇北王的爪牙吧?你们惹上大麻烦了。"
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还一眼认出追兵的来历,绝非普通路人。
"多谢相助,告辞。"她转身欲走。
"且慢。"男子身形一闪,竟拦在章遥面前,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你们这样跑不远的。前面十里内至少有五处关卡,都是镇北王的人。"
章遥暗自心惊,她握紧短剑:"阁下究竟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在下柳无尘,江湖人称'说书人'。专门收集天下奇闻异事,偶尔也管管闲事。"
章遥扫了眼木牌,上面刻着"柳"字,周围环绕着云纹。这标志她似乎在暗卫司的密档中见过,但一时想不起具体来历。
远处传来沈知意的惊呼声。章遥顾不得多想,立刻朝声音方向奔去。柳无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身法轻盈如风。
溪流转弯处,沈知意被两名黑衣人逼到一块巨石前,退无可退。她手中握着匕首,虽然脸色发白,却依然挺直腰背,毫无惧色。
"站住!"其中一名黑衣人喝道,"再动就杀了她!"
章遥停住脚步,眼中杀意凛然。
"哎呀呀,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位弱女子,真是有辱男儿本色。"柳无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章遥身旁,摇头叹息。
"少管闲事!"黑衣人厉声道,"我们奉镇北王之命捉拿要犯,识相的就滚开!"
柳无尘挑眉:"镇北王?他不是应该在北境吗?什么时候把手伸到京城地界来了?"他转头对章遥眨眨眼,"姑娘,你说这是不是越权啊?"
章遥没理会他的调侃,全神贯注地盯着黑衣人持刀的手,寻找出手时机。
"最后一次警告!"黑衣人将刀架在沈知意脖子上,"放下武器,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枚铜钱不知从何处飞来,正中他持刀的手腕。刀锋一偏,只在沈知意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章遥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去,短剑划过一道寒光,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小姐!"章遥扶住沈知意,检查她颈部的伤口,"伤得不深,但需要包扎。"
沈知意摇摇头表示无碍,目光却落在柳无尘身上:"这位是...?"
"路过的好心人。"柳无尘拱手行礼,动作潇洒不羁,"在下柳无尘,见过姑娘。"
章遥撕下衣角为沈知意简单包扎,低声道:"此人来历不明,武功高强,小姐小心。"
柳无尘耳朵极灵,闻言笑道:"姑娘此言差矣。若我有恶意,刚才何必出手相救?"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这些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沈知意盯着柳无尘看了片刻,忽然道:"柳先生知道我们被谁追杀?"
"略知一二。"柳无尘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悠然自得地摇着,"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两位若信得过在下,不妨随我来。三里外有个隐秘的山洞,可暂避风头。"
章遥与沈知意交换了一个眼神,以目前处境,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有劳柳先生带路。"沈知意最终说道。
柳无尘微微一笑,转身走在前面。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避开崎岖难行之处,为两位女子开辟出一条相对好走的小径。
"柳先生是江湖中人?"路上,沈知意试探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