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见,”空间泛起涟漪,白衣墨发的俊雅男人现出身形,“你的感知还是如此敏锐……”
神情从容,举止不迫,唇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
萧玄看着他——
沉寂千年的仇恨仍旧剧烈,似熊熊燃烧的冰冷火焰,却无半分呈现。
当务之急是对付天墓之魂,但……
这家伙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模样实在碍眼!
萧玄沉声:“你来干什么?”
“不放心我的学生,”目光掠过他身后的白衣女人,魂天帝自若道,“来看看。”
萧玄:……
“只是没想到你在活动筋骨,”魂天帝莞尔,“我也不好打扰。”
“不如你继续活动?”他似善意提议,“我来收尾。”
萧玄:……
他要被气笑了。
能将“坐壁旁观、待收渔翁之利”说得好像付出天大牺牲,除这家伙外也没谁了!
“气氛好像不太对,”萧若渺忽然道,“要我切换瑗的模式调节一下吗?”
“咳!”这是被呛到的萧玄。
“都可以,你高兴就好。”这是微笑回应的魂天帝。
“……可以什么,”萧玄狠狠瞪魂天帝一眼,“不行!”
你受得了不代表我受得了,懂?
魂天帝平静回视,微笑依旧。
“好吧,”萧若渺遗憾,“听先祖的。”
魂天帝赞叹:“真孝顺。”
萧玄:……
这是阴阳怪气吧?绝对是!
这家伙在看他笑话吧?绝对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墓之魂很茫然。
天墓之魂非常茫然。
天墓之魂茫然得不能再茫然。
人有的时候会特别无助,它这种存在也是。
不是厌恶祂吗?
不是反感祂吗?
不是不喜祂吗?
怎么因祂而联手对付它了?
你们之间还横亘着灭族之仇啊!
天墓之魂愤怒嘶吼。
两人停顿半秒——准确地讲,魂天帝无甚反应,萧玄神色沉凝——下手更狠。
天墓之魂:……
主人你在哪?
他们欺负我!
萧玄双手结印,火焰光线自指尖暴掠而出,在空中飞速交织,化为巨大阵法,将天墓之魂笼罩其中。
大阵成形,铺天盖地的火线倒垂而下,洞穿巨脸,将其缠绕挂起。
天墓之魂剧烈挣扎,灵魂自燃带来的恐怖力量迸发而出,庞大无比的灵魂风暴疯狂旋转,重重撞上火线,令阵法震颤起来。
萧若渺全神贯注地看着。
这些火线对灵魂显然有某种抑制效果,但真正让巨脸拼尽全力也挣脱不了的是萧玄那与法则运转相似的斗气输出。
这种程度的领悟……
即使只是能量体,比生前弱上不少,也仍旧这般强大……
该说不愧是曾以天赋惊艳整个斗气大陆的人吗?
魂天帝袖袍一挥,漆黑锁链蜿蜒而出,向它而去。
萧若渺眼睫轻眨,眸色更显认真。
瑗使用她身体的三年里见过鹜护法的魂链,但魂天帝与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巨脸足有万丈,魂链亦不相承让,直探核心——
那上面没有扭曲哀嚎的灵魂,没有狰狞嘶哑的吼声,只有流淌而过的黑雾,阴冷森诡之意却更甚,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萧若渺仔细看去,发现涌动如潮的浓郁黑雾由细密符文组成,力量如法则般运转,凝练之至。
明明斗气属性截然不同,此刻竟隐隐应和,颇有几分相辅相成之意。
……两个卷王。
萧若渺默默吐槽。
同时也难掩感慨,瑗真的很擅长端水。
可惜没有源气注定突破不了,即使参悟世界根本也只能强上一分,到底还是被拦在那个境界之下。
就像瑗能轻松捏出九品金丹,却始终无法触及帝丹雏形,强行为之引来足以毁天灭地的异象、最后失败一样。
但祂比他们不幸得多。
因为祂先拥有再失去。
因为祂根本无法向上攀登。
没意识还好,一旦产生相关想法……
忆起被困于此、寸步难进的几十亿载光阴。
看着斗帝再无、权柄降级的斗气大陆现状。
如何忍受?
瑗讨厌陀舍——
骆驼被压垮在地,身上重物太多,恨不过来。
那就怪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他,祂彻底倒下。
别说他留下的东西,瑗可进不去古帝洞府。
身为世界之灵,这片大陆居然有祂去不了的地方。
更、讨、厌。
萧若渺能漫无边际地想到这里,天墓之魂可不行。
魂链刺入核心,锢住丈许大小的晶莹光圈,一把扯出!
璀璨辉芒倾洒而下,魂天帝端详,满意道:“还好,不曾损毁。”
萧玄冷冷瞥他一眼,指尖火线散去。
“还给我!”
灵魂本源被强行抽出,天墓之魂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虚弱,慌乱至极。
束缚它的阵法散开,它当即向灵魂本源暴冲而去。
巨脸逐渐萎缩,化为一道人影,伸手去抓。
魂天帝不以为意,抬手压下。
恐怖劲风将其震退,狠狠栽至地面。
远处观战的能量体怔怔看着这幕,眼睛陡然变红,仇恨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