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因为什么奇特的原因,她竟误入了西楼公主的躯体,但那一定是他最幸运的事情。
而再等到她回来,也是他最幸运的事情。
被吴覆牵了一段路,这匹黑马渐渐安分了下来,知道主人不准它撒野,大抵这女子是它第二个主人,于是只好乖顺地驮着背上这女子。
吴覆这时撒手,楼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轻夹马腹,马儿立刻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楼月好久没有骑马了,骑上这匹雄骏的汗血宝马,秋风迎面扑入胸襟,一时只觉神清气爽,胸怀尽开。
很快,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快的马蹄声,回头看去,见吴覆已另外骑了一匹白马追赶了过来。
楼月却不示弱,又一催座下马匹,如与吴覆比赛似的,开始纵横驰骋。
于是,博望苑的草地上,黑马白裙的女子,白马黑衣的男子,一前一后地来回驰骋,竟成了一道令人挪不开眼的风景。
……
离开博望苑,回王宫的路上,楼月也不想再坐马车,而是继续骑着马。吴覆便也由着她,也骑马陪在她身边。
从博望苑进入国都,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这条大道一直向北,直直连着以前的旧王宫。
大道上,行人往来,车马不绝,人皆闲适,并无任何战乱的惊慌不安感。
国都的百姓,应该过的不错,他们的国君战无不胜,他们不怕流离失所。百姓才不管什么改朝换代,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楼月忽然偏头看吴覆,想,他并不是命中注定要做反派的,一统天下、赢到最后的也不一定非是男主。他也是个好的国君。
为什么一定要让一切按照原书的结局来?
这一黑一白两匹雄骏马匹,以及马上一白一黑的一对男女,实在太过亮眼,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那不是君上吗?”大道旁的酒楼中,张相国族中的几个子侄正在享乐饮酒,瞥到打马经过的国君,一眼就认出来了。
国君那周身的气度,实在太鲜明了,世上几人能有。但、但他身边的白裙女子是谁?竟还骑着专属于国君的雄骏御马,与国君并辔而行。
几人对视一眼,想起国都中近来流传起君上宫中终于有了女子的传闻——难道这就是那女子?这女子竟这样独宠?
子侄知道张相近日在派人去查这莫名出现的女子,是何身份?是谁献的?奈何君上对这女子非常保护,张相派去的人竟没有打探出一点关于这女子的消息。
张相一直想要族中适龄的女子进入君上的后宫,并生下继承人,这样他们张氏就成了后族,才能再度重掌权势。子侄仰赖张相才有如今的富贵生活,自然也希望如此。
因此,一见君上与这女子并辔同行,立刻连酒都不喝了,等他们纵马离去后,连忙离开酒楼,匆匆回府要将这件事禀报给张相。
……
沿着大道来到了旧王宫,本来该向东继续回蓬莱宫,但吴覆却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竟直接进入了旧王宫中。
曾经的楼国王宫,富丽堂皇,宫中宴饮不绝,轻歌曼舞,丝竹不断。
但如今却只是被侍卫把守起来,内部空空落落,透出十足的寂寥。
吴覆对楼国王宫没有一点好感,他也没有多逛,只是带着楼月沿着朱红色的宫墙一路向前,直到四周越来越荒凉,寒柳院重新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那扇斑驳的黑漆木门上,硕大的铜锁已被卸下,如今那扇门半掩着。
那曾经困住吴覆的地方,曾经让他不得自由的地方,也不过一个小小院落。
楼月皱眉看了吴覆一眼,她以为寒柳院中的生活对吴覆来说是惨痛的经历,他绝不会想故地重游的。
没想到吴覆竟主动带她来了。
吴覆踏上台阶推开门,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寒柳院展露在楼月的面前。
寒柳院还是一如往昔,破旧而衰败,非常寂静,十来步见方的小院中,那棵大柳树比从前更加枝繁叶茂,在秋风中慢悠悠地甩着一身的枝条。
楼月记得,这棵大柳树以前是半死不活的,像是生了什么病害,如今却很健康,不知是不是被吴覆派人治过。
楼月不由得走到树前,察觉到这棵树比从前更粗壮了,如今她一人无法合抱。
手抚着枝条,她想,确实七年的时间过去了。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1
她站在枝条下,抬眼去看吴覆,好像忽然懂了他为何带她来这里。
树尚且如此,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