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呼吸在她耳畔、颈侧,她努力去偏开头,他的呼吸却追寻而来,最终毫无作用。楼月觉得这时的吴覆像林间月色下的一头猛兽,而她是他的猎物,被他盯上,被他闻着,她竟动弹不得,而这头猛兽,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楼月察觉到了危险,危险来自吴覆,她不能再任他这样子了,她羞窘地去推开他,“吴覆你放开我!”
吴覆被她一推,睁开眼,极深地看着她,眸光是那样幽深,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慢慢地收回了那极有侵略性的目光,重新坐了回去。
楼月得了自由,立刻就要远离他,但被他察觉,他牢牢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让她只能停留在他身边。
“谢寒命大,竟还没死。”半晌,他只冷冷吐出这句话。
楼月:……
快收一收你身上的反派气质吧!
而吴覆又说,“谢寒与云心,两年前已成婚,据说感情甚笃。”
说罢,他去看她。见她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我知道。”
男女主成婚的时间和原书时间线稍有出入,不过相差不大。
吴覆微微皱眉——她的神情,分明浑然不在意。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该因此而心生芥蒂吗?难道她就这样宽容大度?
吴覆的怒意,忽然在她这样浑不在意的神情中,渐渐消弭了。
他想,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呢?
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的双手烘暖之后,吴覆才不大情愿地将她的手松开。
双手得到自由,楼月抬手去取那薄薄几张纸,却只是站在案桌前迟疑着没有翻动。
她是楼月,不是西楼公主,与云心并无血脉关系。救她回原州城,也算是情谊尽了。书信再看,其实也没有意思。
吴覆则拿过碟中的一个橘子,慢慢剥开,清新的橘皮味便迸出来。她喜欢冬天在屋里烤火炉吃橘子,于是吴覆桌前屋中总摆着许多新鲜的橘子。
他一双筋骨分明的大手,衬得那颗大橘子个头反而小了起来,他将橘子上的白色丝络剥下来,动作不紧不慢。
剥好一瓣,递给她,见她还犹疑着要不要翻开云心的信看。
最终楼月还是翻开看了,云心问她在吴国过得好不好,又写了些她近来的日常,絮絮的,像是人就在眼前,字里行间,好像依旧将她当做姐姐一样。
手里又被吴覆塞了一瓣橘子,他说,“谢军信使要等过了年再走,要回信的话,近来都可以。”
当然,她若写回信,他是绝对会拆开看的,她最多可以给云心写些话,绝不可能和谢寒书信往来的。
楼月不知吴覆的想法,她只是默了良久,最后只道:“算了。”没有必要。
她不再看那信了,低头见到自己一只手上被吴覆塞了好几瓣剥干净丝络的橘子,她塞了一瓣到嘴里,味道很清新。一国之君亲手剥的橘子,好吃。
这时宫人进殿禀报,“君上,张相国求见。”
“传。”
张相进入延英殿时,一眼就看到了案桌后那白裙女子正站在君上旁边。延英殿是国君处理政事的地方,平时接见臣子也在此处,因此自入冬以来,觐见的大臣常能在延英殿中看到这白裙女子的身影。
大臣们不是不好奇,奈何派人去打听,却也只知道这姑娘姓楼,至于出身哪家、有何背景等却一概不知,君上将这姑娘保护的周全,不许人窥探。
张相行礼,吴覆命宫人搬来圆凳让他坐下。因年老,又是众臣之首,这一点面子还是有的。
楼月见他有政事要谈,不好继续待下去,便要走了。吴覆却拉着她的手,慢慢剥完了最后几瓣橘子,塞到她手里,才许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