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也是御兽师?”
“嗯呢。”
“他多少岁?”
“七十多岁的小老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御兽师挺不错。”
不知道孟朔现在身处何处,他应该也是这么大年纪了吧。
魔自从出了山洞,见到了很多人,形形色色。偶尔,也会觉得一些身影很像故人。
他下定决心,绝对不要见到他们四个。
他是已死之人,他更是万众唾弃堕魔的修士。孟朔、柳昭燃、唐允持、师秋瞳,他们四个,现在一定都是德高望重、才高行厚的前辈。
不应该与他这样一个魔修有任何关系。
只要他们四个人过得很好,就让谢昱衡这个名字彻底消失。
“说起来,你上次说明心湖的宗主是百里氏?”魔突然问,“为何是百里氏?当时没有旁人竞选吗?我记得明心湖也有一位很强的御兽师,你可有耳闻?”
祝铃潋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明心湖不是三大宗门之一吗?你不关注修真界动态?”魔很嫌弃。
“喂,”祝铃潋拿枕头砸他的腿,“我们碧山宗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宗门,连论道比试都从未参加过。而且本姑娘今年芳龄二十,我还没出生,百里氏就当宗主,我怎么知道当时有没有别人竞选。”
芳龄二十。
真是个比自己小五十多岁的小女修,砸枕头也砸得这么津津有味。
魔难得轻笑,任她砸完他的左腿,砸他右腿。柔软的枕头在他腿上蹦蹦跳跳。
小女修力道不大,砸枕头都砸得这么轻,还不如她自己坐到他身上蹦蹦跳跳,折腾的力气大点。
“对了,我讲完了碧山宗。”她说,“该你讲了。”
谢辞:“我没什么故事。”
祝铃潋盯着他:“赖皮的人会变成小狗,你知道吗?”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变成小狗。”
“哈哈哈,”魔轻飘飘道,“你不是说没参加过论道比试,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你见过修真界三年一次的论道比试?”祝铃潋打起精神,眼睛一亮,“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厉害的剑修?”
“很厉害的剑修?”
“嗯嗯。”祝铃潋忙不迭地点头,想起师娘所说的,夸夸其谈,“他不动如山,一动则风云变色;一剑可指苍穹、定乾坤。”
师娘还没“睡着”的时候,总说她一位最好的朋友,亦是天下第一剑修的故事。却从未告诉过她名字。
不过祝铃潋相信师娘不是杜撰的。一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天下第一剑修。
“哦——”谢辞若有所思地回想一番,然后道,“不认识。”
祝铃潋兴奋期待的心情一瞬间冷却:“他那么厉害的,你都不认识?”
“你认识?”魔想,小女修一定是看多了话本,听多了说书。
不过,她这样生动的模样,倒是很有趣。好像空气都随着她的一腔一调变得鲜活起来。
“我也不认识。不过,我跟他神交已久!若是有幸能见到他,我就终生无憾了!”
“终生无憾?这么夸张。你都不认识他,万一他是个丑八怪怎么办?”魔打趣道。
“反正肯定比你好看,比你帅……你不相信?”
“我没说不信。”
“我看见你撇嘴了!”
“小修士这么凶,撇嘴也要管?”
“我知道,你是嫉妒人家得比你好看嘛。”
“谁?那个天下第一剑修?”魔忍俊不禁,“你看的不会是带插画版的话本吧?”
……
之后还说了些什么,祝铃潋已经记不清了。她高涨的情绪慢慢褪去,开始犯困起来。睡觉的时候还在想,谢辞他一个魔怎么可能去论道比试,肯定是去搞破坏。他背上那个剑伤,说不定就被那个很厉害的剑修一剑穿心的。
直到半夜被冷醒。祝铃潋睁开眼睛。
她睡在谢辞的床上。两个人中间用枕头隔开。她望向旁边。
谢辞靠着边睡,给她留了很宽旷的空间。他睡得很深沉。鸦羽般睫毛纤细黑长,安静垂在脸上。
床边的纱幔轻飘。
好不真实。
明明他就在自己身边,却总有种若即若离感,仿佛下一刻她一眨眼,他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于轻纱幔中。
魔的身上,似乎正散发着极冰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