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霜白臊得慌,捂着脸躲到裴梦回身后,把自己藏了起来,只露出一点银白的发梢。
正当害羞的时候,身前的裴梦回耸动肩膀,无声笑起来,气得阮霜白原地跺脚,顺势往他后腰掐了一把。
笑什么笑。
丢死兔子了。
这点调情般的力道裴梦回全然没当回事,转眼一本正经跟宋子歌说话。
“可看过了?”
宋子歌眉眼笼上一层深沉的阴鸷,说道:“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裴梦回颔首:“需要帮忙可以开口,不收你灵石。”
“不必了,他赢不过我。”
宋子歌从储物器中取出一柄长戟,长戟锋利,冷光四射。
他是符修,甚少使用法器攻击敌人,这柄云天戟是当年师尊所赠,当时他还嫌弃没什么用处,不如送些符纸更合心意。
直到方才在留影石中看见明楼的心魔,才明白这柄云天戟乃云天宗历代宗主所用之物,相当于传位的信物。
从师尊把云天戟交给他的那一天起,下一任宗主就非他莫属,也就是从那日起,师兄明楼嫉妒他得师尊偏爱,直接痛下杀手。
杀死师尊,嫁祸于人,宗主之位轻而易举落到了明楼手里。
残忍到令人发指。
想起师尊用心良苦的关切与指点,宋子歌眼底恨意翻涌,他摩挲着掌心的云天戟,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宋子歌挥出一张飞行符,起飞之前被裴梦回拽了回来,他眉目蹙起:“怎么了?”
一个小巧的罗盘落入手中。
“这是?”
裴梦回淡淡道:“我在明楼身上贴了追踪符,跟着罗盘走就能找到他。”
宋子歌收下罗盘,瞅了眼他身后的小美人,说道:“你找道侣以后心思变细致了,不可思议。”
“别胡扯,我一向严谨细致。”
话毕,一道灵光闪过,宋子歌催动飞行符离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阮霜白抱住裴梦回的胳膊:“夫君,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裴梦回笑出声:“何以见得?”
“乐于助人呀。”
裴梦回往他脑袋上揉了几把,把顺滑的银发揉乱,俯身低声:“我这么善良,你还忍心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这人怎么倒打一耙,都是谁欺负谁呀……阮霜白噘起嘴巴。
“不是说要把我按在榻上——”
话未说完,裴梦回的嘴巴被一只玉白的小手捂住,垂眸去瞧,小兔妖脸颊绯红灿烂,羞赧的模样像是成熟的小柿子。
扑通一声,小柿子原地变成了一团雪球。
?
由于太过羞愤,直接变回了原形。
裴梦回笑吟吟把小兔子捧起来,揪住他一侧的兔耳朵,贴着吹气:“变这么小,可怎么按人啊?”
岂有此理!
阮霜白气鼓鼓变成一个充气的大雪团子,疯狂跳脚,往裴梦回的手掌心狠狠踩。
踩踩踩!
疼死你!
就知道欺负小兔子!
软绵绵的兔爪子蹭在手心,裴梦回真心夸赞道:“真舒服。”
阮霜白当场炸毛。
“啧,你最近是不是在掉毛?”
裴梦回捏住乱飞的柔软兔毛,指腹捻开,轻得好似柳絮。
“掉毛怎么了,掉毛你就不要我了?”
裴梦回用手拢住小兔子:“秃了多难看。”
“你才秃!”
阮霜白磨牙:“还没成亲你就使劲欺负我,真成亲怎么办……呜呜呜我的日子怎么过呀……”
“那你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阮霜白反驳:“为何不是你娶兔随兔?”
“随你吃草?”裴梦回拒绝,“我又没打算出家。”
“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谁让你嘴巴笨?”
“那你下次不许亲我的嘴巴!”
“好啊,也不知道着急的是谁。”
可恶,阮霜白疯狂挠他手心。
阮霜白真的生气了,决定一个时辰不亲裴梦回。
哼。
裴梦回抱起小兔子回屋:“回去歇着,过几日我们就离开。”
阮霜白趴在他怀里,脑袋翘起来,目光四处流连,心里想的却是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日光渐淡。
风卷起落叶,溜进庭院药圃,又徐徐飘走。
夜里月圆,银光照亮天幕。
四周帷幕垂落,轻盈摇曳,缀上一片月光。
阮霜白整只兔子趴在香枕上,耳朵耷拉一侧,四肢软绵绵,身上的兔毛随着窗子漏进的风起起伏伏,如同撩动一池皎洁月色。
低头可以嗅到枕头上淡淡的草药味道,青涩好闻,比春日盛放的花朵更为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