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脉象他在医书里见过,却是头一回遇见。
假孕。
一般来说只有兔族会有假孕,但是阮霜白不是公兔子吗?难不成是他平常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多,导致身体出现了异常反应?
“是喜脉吗?”阮霜白翘起脑袋。
“假孕。”裴梦回实话实说。
“啊?”阮霜白噘起嘴巴,“好吧,假孕在我们兔族挺常见的,居然没有真的怀上,有点可惜……”
他突然直勾勾望着裴梦回,似嗔似怨:“一定是你不够努力!”
裴梦回:“……”
这都能怪到我头上?
“你不是公兔子吗,居然会假孕,”裴梦回百思不得其解,“还真是与众不同。”
“那怎么办呀,要喝药吗?”
裴梦回揉了揉眉心:“假孕喝几副药就能消,不过我手里没有跟安胎相关的药材,恐怕得去医馆现买。”
公兔子,假孕。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词,居然同时出现在阮霜白身上。
头一回碰到如此棘手的问题,裴梦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的目光定格在阮霜白的小腹,感觉脑袋更痛了。
消化过后,裴梦回调转飞舟方向。
飞舟穿破迷雾,在东洲某个靠近繁华街市的空荡树林降落。
下了飞舟后,裴梦回领着阮霜白去找最近的医馆,阮霜白一路上都很安静,乖乖黏在裴梦回身上,像块松松软软的小粘糕。
阮霜白贴着他问:“喝什么药呀,堕胎的?”
“差不多,是舒气的药,不过你怀的并非真胎,所以不会有感觉。”
“不疼吗?”
裴梦回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不疼。”
“嗯,我听你的。”阮霜白变得很乖。
不知为何,裴梦回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罪恶,像是搞大了别人肚子不想负责,然后带对方去路边医馆整一碗堕胎药。
想着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遇见阮霜白,他身边充满了离奇的事。
到底为什么会假孕。
就算是兔妖,男的也不可能假孕啊。
怀着满腹疑思,裴梦回踏进医馆,亲手挑选需要的药材。
阮霜白觉得医馆的药材混杂味儿有点难闻,再度忍不住干呕,干脆躲到了门外,呼吸外面的新鲜气息。
由于阮霜白戴着面纱,又身量纤纤,姿态柔软,医馆的掌柜没有看清,以为他是女子。
掌柜看着裴梦回挑了许多化胎的药材,于心不忍道:“客官,可是夫人怀了孕?”
裴梦回没有解释,点头应了一声。
“看客官与夫人的衣着不似穷苦人,养个孩子想必绰绰有余,何必、何必……”他话未说尽,言外之意却很明显,“况且落胎伤身啊。”
就差没指着他鼻子说:不能不负责任啊!
裴梦回直接气笑了。
被人当成狼心狗肺的浪荡子了。
裴梦回深吸口气,莞尔道:“多谢掌柜关心,这药不是给我夫人吃的。”
掌柜的瞪大眼睛,不是给夫人吃的,难不成外面还有别的情人?长得人模狗样儿,没想到竟如此花心!
就算是情人也不能随便吃啊。
造孽,造孽啊。
裴梦回挑了一圈药,付灵石时发现柜台底养了一窝兔子,白的灰的黑的好几只,看上去都不大,团子们凑得很紧,正在窝里互相舔毛。
目测是公兔子。
“掌柜,这些兔子是公是母?”
掌柜的瞥了眼:“这窝都是公的,还有一窝母的在后院,客官若喜欢可以买两只,算上药材给你打折。”
一般家里养的兔子一生就是一大窝,掌柜一个人养不了太多,在小兔子满月后就会把它们卖出去。
裴梦回倒不是打算买兔子,而是很好奇普通的公兔子会不会假孕。
他俯下身,静静观察里面的每一只小兔子,顺道问:“掌柜,公兔子可会怀孕?”
“哈?”掌柜的挠挠头,“公兔子怀孕这种事闻所未闻,绝无可能。”
“假孕也不会?”
“当然不会,只有母兔子偶尔会假孕,又是筑巢又是攻击主人的,闹腾得很。”
裴梦回眸色深了深,想再观察一番。
兔窝里,一只黑兔子突然咬住白兔子的耳朵,裴梦回下意识伸手,把黑兔子拨开,检查了一番白兔子耳朵上的伤口。
些许血痕,不算严重。
阮霜白进屋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
窗棂漏出的日光照耀在裴梦回身上,他微微俯身露出肩背,修长的手指抚过白兔子粉嫩的兔耳朵,目光深情款款。
想起裴梦回喜欢兔子的怪癖,阮霜白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居然背着自己用温柔的眼神看别的兔子,还上手暧昧得抚摸!
眼泪噌的一下涌上眼眶,他指着裴梦回的手微微颤抖,眼泪吧嗒吧嗒掉:“放开,你、你红杏出墙!”
“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