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兮。”
“嗯?”
“你掉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喊我救你?”
依旧是无言的沉默。
“你的命都系在我身上了,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敷衍敷衍我?”
“陵渊”,她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你若是有出去的法子,不必非得受我拖累,我若是死在这里……”
“闭嘴!”他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若是把你丢下,我今后还怎么做人?”
她唇角挤出一丝笑,身上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手上的力渐渐卸掉,胳膊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滑。
“褚云兮?”
已经没有声音回应他。
陵渊霎时慌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指尖一片冰凉,水里太冷了,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你要是敢闭眼,我出去立马把陵灏废掉!”
“废帝的下场你应该知道,我会把他贬到西南,那里瘴烟毒雾弥漫,毒蛇猛兽出没,要不了两年,或许更短,他就会死在那里!”
“你的父亲处处与我作对,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严州以北是极寒之地,我会让他流徙三千里,让他脚底化脓生疮,活生生累死、冻死。”
“至于国公府,你的那些叔伯兄弟没一个成气候……”
“你敢!”微弱的声音在颈边响起,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把她的双手交叉搭在自己胸前,俯下身子把人挪到自己的背上。
“撑住褚云兮,你要是敢闭眼,让我背上骂名,我就让国公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让你们褚家从此再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谁也没想到,斥资数百万两,花费四年时间才建成的永宁塔,竟在落成之日燃起熊熊大火。
浓烟滚滚而起,四周的百姓都过来围观,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了出去。
值房里,褚祯明正与其他人商议着年末的事,刘元掀帘进来,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踉跄跄才站稳。
发觉他神态异样,褚祯明几步迎上前:“刘公公,出什么事了?”
“国公,永宁塔着火了。”
永宁塔?他心里“咯噔”一下:“太后今日是不是去了永宁塔?”
“正是!”
他脸色瞬间一片苍白,脚下发软,险些栽了下去,全靠刘元扶着才堪堪站稳。
“国公,赶紧调集武侯司的人马过去救人吧,起火时,太后就在里面礼佛!”
“兮儿……对,兮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来人!”
调集人手之后,褚祯明刚要走,又想起什么,回过神来:“公公,陛下那边……”
刘元立即意会:“国公放心,老奴这就去兴化阁,寸步不离地跟着陛下。”
褚祯明带着人匆匆赶到永宁塔时,火仍未扑灭。
武侯司的人即刻冲了上去,各人提着水桶往返于塔前与太平缸之间,褚祯明心急如焚,在人群中来回奔走,四处寻找方才指挥救火的人。
终于瞄到一个人影,他冲到那人跟前:“我问你,太后出来了没有!”
那人回过头,一对视,两人都愣住了。
“国公?”仓梧率先回过神来:“太后还在里面!”
面前的人脸上满是脏污,但褚祯明还是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脸色骤然一变:“怎么是你,魏王呢?”
见他提及陵渊,仓梧心下多了几分警惕,但念及眼下的情形,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便实话实说:“王爷也在里面。”
陵渊也在里面?
褚祯明的视线投向塔身,冲天的火光倒映在他眼中,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