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怀疑了他这么久,就这样死了,下官总觉得有些草率。”
“草率?”苏砚冷笑道:“想必此时他的尸身刚出了府衙,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追上去看看。”
平日里苏砚对下属并不算苛刻,偏今日难听话一句接着一句,孙司马料想是自己失言,便闭上了嘴。
陈怡君一到行宫,便迫不及待求见褚云兮,夏青见她一路心神不宁,知她有话要说,便主动出去关上了门。
“你可还好?”褚云兮瞧见她进来,便迎上去问。
谁知陈怡君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定定地看着她:“云兮,你先听我说。”
“昨日姜秉文被刺之后,我一直在他身边,苏砚的人过去之前,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说了什么?”
“当时他满口是血,说话已经含混不清,我只听见几个字,太后……还有,俨阳行记。”
“俨阳行记?”
“这事很重要对不对?”陈怡君一脸懊悔:“都怪我,他那样的情形下还要跟我说这个,定是顶重要的事,都怪我,昨日只顾着哭,险些误了大事。”
“不打紧。”褚云兮拍了拍她,宽慰道:“你先回外祖家,对外就说伤心过度得了病要静养,过几天再来崇州寻我们,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姜秉文。”
陈怡君点点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云兮,他真的没事吗?”
“放心,翟素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俨阳行记?”陵渊不知所以:“那是什么?”
褚云兮瞟了他一眼:“姜秉文的棺材已经出了庆州,你不会不知道是朝哪去的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俨阳行记……”
“是一本书。”
“真有这样一本书?”他半信半疑:“我怎么没听过?”
“魏王醉心征伐之事,自然不知道这样的闲书。”
这话听着不像是夸自己,他却也不计较:“是怎样一本书?”
“是前朝事了。”褚云兮解释道:“前朝有一名臣,名唤季修,素有才名,因得罪了朝中权贵,被贬到俨阳做父母官,为官一任,劝农桑,修水利,造福一方百姓,深受黎民爱戴。”
“这书,便是他在俨阳时所写。”
“这么说,还是个好官。”
“自然。”她盯着手中的茶盏自言自语:“怡君或许没有看错人。”
陵渊心思全在她身上,她声音再小,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本书而已,怎的就看出了为人?”
见他莫名其妙又拿话来呛自己,褚云兮懒得与他争,胡乱应付了一句:“文人的事,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他眼里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说,若真有这样一本书,会在哪里?”
“怡君听到的就是这些,至于如何找到,就要看魏王你的了。”
“行吧。”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等我消息。”
“明日一早便要动身,时间可不多了。”
“我晓得的,左右也就是今晚,我便是不睡,也要把这书找着了。”
庆州府衙。
“王爷要早说有这一本书,我便是昨晚再捅他一刀,也要把他弄醒了问个清楚。”
陵渊故意退了一小步,正好踩在仓梧鞋面上:“少说几句吧,我不也才知道?”
仓梧吃痛,却也不敢作声,生怕惊动了旁人,捂紧了嘴一点一点把脚挪出来,绕过回廊,抬眼却见姜秉文的屋子里一片亮堂:“人都没了,怎么还亮着灯?”
“定是在这里了。”陵渊笃定地说:“一会儿等人出来,你守在外面,我进去。”
“不可。”仓梧立马出言相拦:“万一里面有什么埋伏……”
陵渊略一思忖,抬眸望了眼屋檐:“趁屋里有光,上去看看。”
“是。”话毕,仓梧一个飞身上去,如同在平地一般,沿着屋脊走到姜秉文的房间正上方,身子俯下去,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悄悄揭开一片瓦。
“怎么样?”等他回来,陵渊急不可耐地问。
“孙司马带着人,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想不惊动他们,恐怕还得再等等。”
“那就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