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别乱说,你也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像上次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虽这样嘱咐,却也知道仓梧向来有分寸,尤其是他和褚云兮的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从来不乱传。
不过他原本可以不说的,只是忍不住。
“魏王府什么没有,太后哪怕输了,能赏您什么?”仓梧提醒道:“难道您忘了?过年时候太后赏的那些东西,您可接连好几天都没个好脸。”
“这次不一样。”陵渊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赢字:“你不懂,她说到做到,又不是个小气性子,这次我定能赢个称心如意的东西回来。”
“姨母怎么还不睡?”陵灏穿着中衣跑进来,夏青跟着跑进来,一脸歉意:“陛下看见太后屋子里亮着灯,非要过来看看,奴婢这就把陛下带回去。”
“无妨。”褚云兮摆摆手,示意夏青先退下去,随后便见陵灏身子一翻爬上了榻。
陵灏钻到她怀里,看着面前摊着的两本书:“姨母在做什么?”
那日和陵渊约定时并未避着他,她也就没卖关子,实话实说:“在解谜。”
“灏儿要帮姨母一起解。”
她笑着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那你看看这些字,你可识得?”
陵灏盯着看了一会儿,只得摇摇头。
“灏儿先去睡,姨母一个人应付得来。”
“不公平!皇兄那么多人帮,姨母却只有一个人,我要留下来帮姨母。”
褚云兮听了心头暖暖的,脸上的笑意更甚:“姨母不是一个人,姨母有灏儿,有夏青姐姐,还有怡君姨母,陈嬷嬷,只是眼下的事,姨母一个人就够了。”
“灏儿要留下来。”陵灏指着书上的字:“这些字,灏儿虽不是都认得,但是灏儿能看出来,这两个字不一样。”
她只当他是孩童之言,指着胡说,哪料低下头看了,一个是“贤”,一个是“羡”,竟真的不一样!她立马拿笔把姜秉文那本上的“羡”字勾了出来。
“灏儿果然聪慧。”
“有眉目了。”过了几日,陵渊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脸激动地禀报着赈灾粮一案的进展,褚云兮悠然地饮着茶,听他一条一条分析着线索。
“看来比起庆州,这次的事要顺利许多。”
“是。”陵渊眉飞色舞,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起来还是受了那日农户的启发,他说今年的种子粮是向县上的大户借的,我就从大户入手,果然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接下来只要……”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眸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嘴角噙着笑,胸有成竹地看着自己:“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接下来你计划怎样?”
他盯了她许久,心中的猜测越来越坚定:“你解出来了?”
“没错。”褚云兮说着,把两本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俨阳行记》推到他面前:“到崇州的第二日我就解出来了,只是怕乱了魏王查案的思路,这才没有派人去通禀。”
“不过,魏王真叫我一番好等。”
他的眼中立刻失去了光彩,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书,默默收起自己手里的证据,嘴里念叨着:“好事,好事。”
见他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她连忙宽慰道:“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算不上什么比试,况且姜秉文留下的谜,比起你手头的案子简单得多。”
陵渊长出一口气,视线再对上她时脸上已然挂起了笑:“你不必安慰我,你赢了我高兴得很,真的。我思考了几日,都没想好一旦赢了,张口向你要什么。”
“还好是你赢了。”
他这样说,她倒不好意思起来:“可是我并没打算和你要什么。”
“那不能够,愿赌服输,你不要我也要硬给的。”
“那你可想好了要给我什么?”
“一个要求,怎样?”他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一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答应的要求,怎样?”
他目光灼灼,她有些不敢看他,捻着帕子,视线移向别处:“你就不怕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说了,愿赌服输。”
屋子里寂静非常,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炕桌,桌上博山炉里的沉香安静地烧着,散出一缕一缕幽幽的香气。
“你看看里面夹着的那张字条,是我对比两本书之后誊录出来的。”
知道她的秉性,他也不再执拗,依她所言找到纸条打开。
“庆阳吴羡慕之……”陵渊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庆州别名庆阳,吴羡……”
褚云兮话说到一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是我表兄,他姓吴名羡,字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