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说你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说你不喜欢我,可你却耐着性子陪我演戏,让我一点点相信你对我抱有同样的好感。”
“你要见太后,是公事,可我与太后,是私交,你在临江别院上演那一出,我像个傻子一样在旁边站着,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太后不怪罪,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我与她相交十年,从未骗过她!”
褚云兮有些后悔方才没有作声,听到怡君这些话,她只能继续躲下去了。她原以为怡君恼姜秉文,是恨他的利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
“对不起,我……”姜秉文垂着眼眸,根本不敢看对面的人,他想解释,可一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谓的偶遇并不是偶遇,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的身份,更知道她与太后的关系,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府衙里对他二人议论纷纷,可事实并不像传言那样她缠着他,而是自己蓄意接近她。
“陈姑娘,我配不上你。”
姜秉文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他脸上:“你太令我失望了!”
看着他木讷地摸向自己的右脸,陈怡君冷笑一声,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转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那就当我陈怡君看错了人,此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无半点交集!”
听到背后没有任何动静,她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她暗暗告诉自己,再数三个数,三个数他仍没反应,自己立马就走,绝不回头,可数到二时,却还是忍不住说:
“你想好了,过了今时今刻,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正说着,忽然察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攀上自己的肩膀,她不敢光明正大地回头看,怕是自己的错觉,叫人看了笑话,便悄悄侧过脸。
余光瞟见肩头瘦削的手指,她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哭着回身抱住他:“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姜秉文全然愣住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指尖微微发颤,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她说要听自己解释,可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他越发觉得负疚,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每一个字在她面前,都显得苍白,自己何德何能得这样的女子垂青?
“求你……”他用力回抱住她:“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陵渊看得一愣一愣的,等看到二人抱在一起时,忍不住偷偷瞄向褚云兮,却见她面带笑意,脸上并无一丝不悦。
待二人走了,他才出声:“这是演的哪出?”
她瞥了他一眼,懒得同他解释。
“早知道太后喜欢这样的戏码,我就多找些人,多演几出,也好过太后整日苦着个脸,吓得臣大气都不敢出。”
“说什么呢!”她扬起手中的纨扇,作势要打他,他却不躲不闪,觍着脸往前送。
“你怎么不躲?”
“太后要打人,谁敢躲?”他扯着笑:“况且你有什么力气,打到我身上,不过是春风拂柳一般,挠个痒痒罢了。”
已经举起的扇子自然不能撤回,又怕太用力反被他嘲笑,于是她便挥起扇子轻轻落在他的头上,而后迅速收回。
他怕她恼了,没敢再说什么,只偷偷抿着嘴笑。
“姜秉文心思深,眼下处境艰难,前路更是不可知,于陈姑娘而言,明明不是良配,你最是护犊子,怎么在这事上却不言语了?”
“怡君勇敢,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遇事畏缩,不敢瞎出主意。”
听出她话里的苦涩,他眉头一皱:“你好像很羡慕她。”
“是啊,我何止羡慕她。”
“如果……”他身子微微前倾:“如果没有父皇的那道旨意,如果你没有成为大周的太后,如果……没有这些负累,你遇到喜欢的男子,会像她一样勇敢吗?”
“没有如果。”她定定地看向他:“我从不回头看。”
“魏王呢?”
他敛去多余的表情,眼睛深邃而坚定:“我不要她做一只金丝雀,我要助她生出羽翼,让她在这世间来去自如。”
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还未遇见她,怎么就知道她要的不是庇护?”
陵渊重新看向她,盯着她的眼睛:“我当然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她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经历,怎样的过往,又有怎样的心胸,怎样的抱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