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抬眼扫了一圈,说:“那家火锅店好像还不错。”
郴铭顺着褚知和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家店已经坐满了,店外供客人等候时休息的椅子也只有几张空缺。
“人有点多。”
“我们等一下吧。”
“好。”
两人加入等餐队伍,几分钟后,褚知和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郴铭下意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褚知和的心脏猛地颤了下,他回过头:“怎么了?”
郴铭松开手,“没事,你去吧。”
附近五百米有家普通药店,褚知和只买到催眠药。
酒店
褚知和没贸然先给郴铭吃,而是自己吞了两颗,然后他就发现,这药的作用微乎其微、约等于无。
这药自己吃都没用,对于郴铭来说,效果一定更差。
郴铭在浴室洗澡,褚知和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火锅味,恨不得马上就脱下来。
他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不得不承认计划好像没办法实现了。
深夜,郴铭轻手轻脚下了床,绕到褚知和那边,小心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盒药,他翻看说明,愣了片刻后,目光落到床上的褚知和身上。
短途旅行还在继续,翌日,褚知和把药随手扔进垃圾桶,那个不现实的计划是头脑一热的产物,他幻想每个环节都顺利,但事实上,第一步都很难迈出去。
褚知和不得不恢复之前的思维,他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痛苦了,他可以苟延残喘地再活一段时间。
只不过并不是痛苦减弱,而是麻木。
但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在反复质疑中疑惑,自己真的在痛苦吗?
他从小就拥有富裕的生活环境,接受优质的教育,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过得好,他细思下,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绝望什么。
有阳光撒在褚知和身上,他应该感觉到温暖,但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像一丛荆棘,刺破他的皮肤,鲜血不停地流出来,带走一部分体温。
他的四肢百骸泛着阴冷。
褚知和低着头,郴铭见到有人卖鲜花手串,晃了晃他的手:“阿和。”
郴铭买了一串,系在他手腕上,茉莉花的香味淡淡的,郴铭又在他上衣的扣子上挂了一朵白兰。
褚知和摆弄了两下:“好香。”
阿婆的小摊上还有一些桃木做的辟邪小物件,用红绳穿起来,这些大多婴儿用,戴在手腕上。
褚知和挑了两个桃木篮,郴铭一起付了钱,他的手刚抬起来,还没伸过去,褚知和就把两个红绳收进口袋里。
郴铭顿了下,手指下意识蜷缩,接着紧紧握住褚知和的手腕。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他问:“买那个干什么?”
褚知和:“桃木篮吗?是辟邪的,给伊桑和沃尔特戴。”
“它们不需要,没听说过海怪幼崽还要辟邪。”
褚知和隔着衣服摸了摸红绳,“这样啊,我随便买的。”
郴铭又说:“它们又没有手戴。”
“嗯,”褚知和点头:“你说的对。”
下午回去,两人买了些水果蔬菜,回到荒岛时天刚暗。
郴铭去厨房洗水果,几天没见到母亲的两个幼崽很兴奋,伊桑扒着缸壁往外爬,沃尔特轻松跳出来,挥舞着触手朝褚知和扑来。
三天里吃完一冰柜鱼的沃尔特好像又大了一圈,褚知和刚坐在沙发上,一团黑乎乎就迎面撞上来。
他的心猛地一紧,紧接着胸腔受到撞击,在尖锐的疼痛中,他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褚知和白着脸弓起身子,沃尔特还没察觉到妈妈已经受伤,还在拱他。
褚知和腾出一只手按在它脑袋上,并使不出太大力气地推了推:“沃尔特……你先到旁边去……”
沃尔特热情地用触手缠住他的胳膊:“妈妈——妈妈——”
又被碰到伤处,褚知和疼得冒冷汗,从郴铭本体上分离出来的触手并不强壮,四根一起也没把沃尔特拉开。
褚知和用手护住那根可能断了的骨头,喘了口气后开始叫郴铭。
郴铭很快从厨房出来,沃尔特被触手掀飞出去,砸到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走近,冷着脸托住褚知和的后颈,让他平躺在沙发上,用牙齿刺破皮肤,注入麻醉液体。
郴铭用指腹按压,找到断的那根肋骨进行治疗。
沃尔特则是被拖到隔壁暴打,震得天花板都在响,褚知和昏昏沉沉,拽住郴铭的衣角:“别打了……它不是故意的。”
郴铭抱起他:“阿和,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