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她给方清逸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只好在微信留言,想找人倾诉的话,她随时都在。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几人商量着轮流洗漱。
孔楚瑜坐在椅子上发呆,任思绪短暂放空,坐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信封没有拆。
她从包里掏出信封,小心翼翼地把明信片从信封里抽出,正面是清洄山的风景,背面是陈聿为的遒劲有力的字迹。上面写着:
我清楚地看见你,正如你看见我那样。
——陈聿为
她看完后,把明信片重新塞回信封,收到抽屉里。
她恍然想起,今天拍的照片还没有发出去,查了教程,拿着相机捣鼓了半天,才把相片导到手机里。
最喜欢的还是那张他回头笑的那张,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在夕阳映照下,显现出蓬勃的生机。
都说相片里会不自觉注入拍摄者的情感,看到相片一瞬间,她自己都觉得咂舌,以至于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回避,不敢给陈聿为看相片。
孔楚瑜盯着照片许久,忍不住设为了壁纸,又觉得有些明目张胆。于是,退而求其次,设为了他们的聊天背景。
她又在手机里新建了一个相册,重命名为鱼尾老师,随即把照片都分享给他。
也许是对面的人也在等着她的信息,很快就回复了。
【Eliauk】:拍得很好看,谢谢孔老师。
【Tsuki】:应该谢谢你自己买了相机,不然也不能拍这么好看的照片。
【Eliauk】:那也谢谢我自己。
【Eliauk】:早点休息,晚安孔老师。
【Tsuki】:晚安。
陈聿为也拆开了信封,明信片上还是小姑娘熟悉的字体,只不过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来日方长。
他想了想,又把明信片塞回信封,妥帖地收好。
梁炎趴在桌上醒酒,以他的酒量本不至于,但他喝得又快又急,菜一口没吃,酒是好酒,但后劲一上来,更是头疼欲裂。
他脑子里回荡着方清逸离开时的神情,心里更是懊恼,逞一时之快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两头空。
可心里隐约还是不忿,说要带自己寻找爱的答案,结果答案没找到,知道她喜欢陈聿为是真的,无异于雪上加霜。
梁炎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还是忍不住一吐为快,向唐迩倾诉,“你们知道那种心情吗?你拿着满分的试卷跑到她面前,想得到一句夸赞,结果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骄傲使人落后。”
唐迩推了他一把,“你少来了,难道不是你平时故意考班里倒数,结果期末又考了高分,才落得阿姨一顿骂。她本以为你是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愧疚得要死,天天烧香拜佛盼你好转,结果发现你在拿人逗闷子。”
“我说正经的,你扯什么?”
“我也说正经的,”唐迩正色,“平时你都考两三分,期末考了一百分,阿姨怀疑你作弊,也不冤吧。你要之后次次考一百,阿姨不信也得信,不是吗?”
梁炎没有接话,面带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唐迩看出他心中所想,善心大发,“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梁炎点头。
唐迩:“哪有做爹的不知道自己儿子的。”
梁炎对他一顿暴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听我说的。”
唐迩懒洋洋开口:“你天天跟聿为念经似的说,我都快会背了。”
他转头看向陈聿为:“话说,聿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一声不吭的?”
陈聿为眼睛仍盯着相片:“他们的事我掺和不了,没什么好说的。”
梁炎看向他摇了摇头,强忍心头的苦涩,没再说话。
晚上,孔楚瑜最后洗漱,刚吹干头发,就接到孟可的电话。她起身走到阳台,才按下接听键。
孟可笑了笑:“很意外吗?”
她诚实地回答:“有点。”
“不想问我为什么打给你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孟可沉默了一会开口:“可能我人缘真的很差,想了半天还是只能打给你。”
“有什么事吗?”她隐约察觉孟可不是找她闲聊,而是有话要说。
孟可单刀直入,没有什么铺垫:“我从小出生在农村,家里穷,也供不起我读书,我几乎都是半工半读,中间还休学过几年。家里都是庄稼人,守着那片地,收成好的时候也能赚点小钱。”
“可好景不长,我爸靠着这点小钱进县城做生意,说要带我们过好日子。头几年还好,真赚到钱了,还能给我妈打钱让她攒着。再后来,他不知怎的沾上赌博了,欠下了几十万的高利贷。
“那一阵子,我刚高考完,我以为我们家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突然来了好多好多人,来敲我家门让我们还钱,一问说是我爸在外面欠了赌债。家里还有个妹妹,我和我妈哪里有钱还,我甚至打算不读书出去打工了。结果,我妈拿出她攒得那笔钱,叫我一定要去读大学,我们家才有救。”
“这几年,我爸可能想通了,也不赌了,我也靠我的办法还清赌债。我妈身体不好,在家里做手工讨生活,我爸也在工地找了个工作,日子也算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