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季流景的话,小纸人竟然真的窸窸窣窣动了起来。
上次的小纸人是监控摄像头,这次的小纸人是电话话筒。
最近底下阎王在轮岗,新任分管的是个事精中的事精,审批越来越严,鬼要上来得打报告,即便季流景有熟人也得提前一天和下面打商量。
季流景每次办事都很想骂人。
该死的破烂审批制度,得亏这姐快走了,等她的人脉当家作主的那一天,一定要立刻砍了这些乌七八糟的制度。
鬼上不来,但事要办,她只能先打个电话。
观众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着季流景友好地对小纸人说:“丁大强,最近怎么样?下面待得还适应吗?”
小纸人在桌上蹦了两下。
季流景看向镜头,“他说挺好的,让你们放心。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我有点瘆得慌了】
【主播真的在和死人说话吗】
“嗷——”
家的港湾一声嚎哭震天动地,一边的婆婆吓了一跳。
她面色露出一些警惕来,但她从小鬼神事知道不少,眼看着季流景一通操作,已经打消了对面是骗子的怀疑。
她只是觉得有点心慌。
糟老头子死了这么久,这儿媳妇非要作妖,说要把他叫出来讨论分房子的事,甚至还是线上连线,她是真烦得很。
如果老头出来了,他肯定要把房子全给儿子和儿媳妇,那她可怎么办呢?
她其实对房子的归属并不那么在乎,毕竟她一把年纪了,她不像她那个男人,反正她的儿子女儿孙子外孙一个也不跟她姓,所以男人心心念念的,房子未来的主人姓谁,她真没那么关心。
她儿媳妇向来是个事精,儿子也不是什么孝顺的,只有女儿还算指得住,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让儿子养老,只能靠女儿。
女儿离婚又带个孩子,如果她手里一套房子也没有,那她哪怕愿意给她养老,也没地方来养。
这就是她一定要给女儿一套房的根本原因。
家的港湾已经哭诉起来,“爸啊,爸,我是小芳啊!我跟丁鸿都快被欺负死了啊!我们在这个家里面都要待不下去了啊!”
只是一个小姑子,怎么能给她欺负成这样啊!
【倒反天罡,真是倒反天罡】
【主播都不该帮她了】
【我觉得这公公根本说不出人话来】
【谁家正经爸连个肉饺子都不给女儿吃啊】
【公公肯定站她这边,她马上就要作妖了】
【小姑子倒大霉了】
家的港湾又开始哭,她婆婆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行了。”
她接着问季流景:“小姑娘,我能不能和我家那口子聊两句啊?”
“不太行哦。”季流景说。
“他的电话声音只有我才能听到,我可以代为传达,但直接交流的话线上我办不到,刚才也和您的儿媳妇说过了。”
她接着低下头,看向面前的小纸人。
“丁大强先生你好,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小纸人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头声音:“你是谁啊?”
季流景亲切地告诉他:“我是一个有超能力的神秘人,你可以叫我宇宙超A美少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为什么总能让我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笑出来啊】
【别逗我,球球你】
老头问:“你有什么事啊?”
季流景弯弯眸,“丁大强先生,我不知道你在下面有没有打听过上面的事情,不知道的话我来给你简单概括一下。你的老家拆迁,获得了两套房子,现在你的大儿子和儿媳妇想把两套都吞掉,小女儿希望能给自己一套,你觉得哪种方案比较合理呢?”
小人说:“什么?反了天了这丫头!”
“自古外嫁的女儿,就没有跟娘家兄弟争东西的道理,这丫头都是让她妈给惯坏了,我家那婆娘根本就不明事理,绝不要听她的!”
“是这样呀,您继续说。”
季流景说话之间,状似无意地拿下了桌上的那根香,漫不经心在手中端详着。
随着她的动作,小纸人的下摆悄无声息漫上了一簇火苗。
与此同时,地下。
一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正坐在树上,数根细密银线缠在他指尖,其中一根直直垂到下面。
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老头,正在银线的尽头破口大骂: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那丫头是要翻天了,你告诉她,有本事就去拿自己婆家的东西,赶紧去跟她男人复婚,大姑娘家家离婚像什么样子!不就是找女人进去了几天吗?我年轻时候哥们判刑五年,出来老婆都等着他!”
忽然一卷火焰凭空从地下冒出来,直接漫上老头裤脚。
老头当即蹦了起来,跺着脚大叫:“着火了!着火了!怎么回事?”
然而他的尖叫无济于事,他躺在地上不断打滚,身上的火却半点没消。
树上的男人嘴唇轻轻翘了一下。
季流景手指随意在香上点过,“丁大强?丁大强先生?您还好吗?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丁大强被这无名火折磨得快疯了,越气越骂,“死丫头片子,死了还给我添堵,今天真是晦气,娘家的钱她一分也休想拿走!”
随着他这句话,火焰在他身上蹿得更猛,直接燎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