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哥,没事,我一会儿去茶水间抓点零食垫垫。”刘士园其实饿坏了,可荀斯桓的话云寰上下谁敢不听。
“不行,老这么饿肚子,年纪轻轻把胃弄坏了。”许云渺倔脾气上来了,抓着刘士园的胳膊就把人往外带。
好巧不巧,荀斯桓这会儿从办公室出来,恰经过这里,目睹了拉拉扯扯的一幕,脸立刻黑了。
荀斯桓眉毛一挑,冷冰冰问刘士园:“合同检查完了?”
“快了!”刘士园都被拽出好几步了,被荀大魔王这么一吓,一溜小跑回了座位,盯着屏幕,头都不敢转。
许云渺面色一凉,玩笑似的说:“荀律师对实习生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别让人觉得云寰求全责备,实习生都要不敢来啦~”
荀斯桓今天于公于私都看刘士园不爽,此刻听出许云渺还在替刘士园开脱,更压不住火气。
“犯错都是有代价的,吃一次苦头,以后就会长记性。”荀斯桓是真生气了,“所有律师都是这么过来的。”
许云渺心里不赞同,压低了声音嘀咕:“可不是所有律师都和您一样,犯了错就不给饭吃。”
荀斯桓也压低了声音,故意回了句酸溜溜的气话:“不给饭吃,可以吃杨梅啊~”
许云渺心中了然,不喜欢荀斯桓这样借题发挥,脑筋一转,问:“士园,你犯什么大错了?”
一提起这个,刘士园臊得像只烧红了的热水壶,脑袋都冒烟。
荀斯桓替他回答了:“对价一千万,他写了九个零。九千万的差价,小刘,是你付,还是云寰付?”
许云渺没想到是这样,回头瞪了一眼刘士园,又说:“那是该挨骂,要不是荀par检查发现了,要闯大祸了。”
荀斯桓听出这语气不似要妥协,肯定是想出什么新辙儿了,这人失忆了,挑拨人生气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忘。
果然,许云渺话锋一转:“荀par,士园这么粗心,说不定又漏掉什么,我和他一起检查,我们查完了再去吃饭。”
——好一招以退为进,就是知道荀斯桓的软肋在哪儿,便拿自己做筹码,又聪明又拱火。
荀斯桓眼看着许云渺真搬了把椅子在刘士园身边坐下了,太阳穴突突地疼,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谁都不用检查了,都去吃饭吧,等你们弄完,客户早等不及了。”
客户其实等得及,无非是荀老板想要保住最后的威严,他是被许云渺拿得死死的,一出苦肉计让他不得不认输。
荀斯桓都给了台阶,焉有不下的道理,许云渺冲刘士园眨眨眼,带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刘士园溜了。
渺:你怎么公报私仇?
X:我看是你恃宠而骄。
渺:幼稚!
X:没大没小。
渺:牛肉三明治还是鸡肉?
X:……都不要,气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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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最后没买,二人也没和好,就这么僵着,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好几天都没说话。
许云渺倒不是故意的,他从来不是爱冷战的人。
只是刚好白氏项目这几天进入了向集团总部报批的关键节点,他一心扑在项目上,没功夫想别的。
圈里有句话叫“没有不会出幺蛾子的项目”,白氏项目前期太顺利了,果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
白氏集团总部最近刚换了合规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挑了这个中外合资项目开始烧。
新任合规总监对国内营商环境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因此,对合资项目的报批文件提了一百个问题。
偏偏项目法务仗着许云渺能力强,一直做甩手掌柜,这下一问三不知,被批得狗血淋头,转手把那一百个问题抛给了许云渺。
问题清单是周三晚上发给许云渺的,周五就要向合规总监汇报,许云渺看着邮件里的荒唐要求,一个头两个大。
加班在所难免,可哪怕加班,他一个人也来不及,本可以求助荀斯桓的,二人又在冷战,他便去找刘士园做小助手。
其实,这么复杂又紧急的工作,本该找个工作经验更丰富的助手,可许云渺有自己的算盘——
一来,刘士园因为粗心被荀斯桓给了差评,他想帮刘士园改变这印象,免得未来因此不能留用。
二来,他知道荀斯桓吃刘士园的醋,就偏要和刘士园凑在一块儿气气荀斯桓,也算是“公报私仇”一回。
为了能随时沟通,二人搬到了会议室,一边讨论,一边推进。
中途,荀斯桓去倒咖啡时经过过一次,看见二人在会议室交头接耳,果然面露愠色,让许云渺十分满意。
后来,大约是很忙,也可能是被气得够呛,一下午,他再没见过荀斯桓从会议室前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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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厉害的渺哥一起熬夜工作,刘士园干劲十足,可过了夜里十二点,他发现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怪荀斯桓生气,刘士园是真粗心,虽不是全没帮上忙,却也添了不少乱,一来二去就拖到了三更半夜。
办公楼的空调和新风系统在六点时就统一关闭了,会议室里立刻憋闷得厉害。
一眨眼,时间到了一点一刻,许云渺盯着屏幕上的黑色小字,大脑越转越慢,忽地额角一抽,像被人凿了个洞。
他咬牙又扛了半小时,实在扛不住了,觉得脑袋像个随时会报废的机器,运转迟缓,不停发热,嗡嗡作响。
“士园,我买了止疼药,十五分钟后送到,你去楼下帮我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