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莫南北的震惊与愤怒,彼时赵弛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打人的混蛋!
赵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念头,更要命的是,这个念头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再做到心无旁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场,赵弛正欲派人去夏府看看,不料宣和帝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俩人一前一后默默行至离蹴鞠场百步开外一处僻静的凉亭下,宣和帝终于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弛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儿臣不明白父皇在说什么。”
宣和帝皱起眉头,似有不悦:“你明明知道孤说的是你与夏家大小姐的事……”
“儿臣已经与她退婚了,”赵弛淡淡道,“往后她是她,我是我,再无瓜葛。”
宣和帝直视他的眼睛:“你当真愿意与她退婚?”
赵弛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儿臣本就没想娶她,当初之所以求父皇赐婚,实属迫不得已,并非儿臣心甘情愿。”
“都这个时候了还自欺欺人,” 宣和帝冷哼一声,“孤是老了,但孤还没有瞎!”
“你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却偏偏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搞小动作公报私仇,你以为,孤当真不知道你是故意将蹴鞠踢出场外的?”
赵弛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是为了给夏家大小姐出气吧?”
见他依旧没有吭声,宣和帝悠悠叹了口气:“虽然孤每日拘在宫里,但宫外的事,孤也不是全然不知,那万小姐确实刁蛮任性了些,适当给点教训也无可厚非,只是你今日这么做,倒让孤有些懊悔。”
赵弛皱起眉头:“父皇何故懊悔?”
“前些时日,那夏家大小姐来求孤准予其退婚,孤忖之反正你也看不上人家,便索性替你做主,答应了她的请求,可观你今日之举,倒也不像对人家完全没有感情……”
“父皇多虑了,” 赵弛沉声说道,“儿臣虽算不上贤能之士,但也知廉耻,懂荣辱,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儿臣再不济,也断然不会看上那样一个手段下作的卑劣女子……”
而此时,他口中那个“手段下作的卑劣女子”正强压着胸中怒火,静静地立在庶妹夏乔锦的跟前。
许是早就料到对方会主动上门兴师问罪,因此看到夏乔嫣的到来,夏乔锦并无半点慌乱与不安。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夏乔嫣一眼,继续优哉游哉地啃着手里的鲜桃,仿佛眼前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看到对方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夏乔嫣愈发怒不可遏:“我何曾得罪过你,为什么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于我?”
夏乔锦愣了片刻,缓缓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我不过跟姐姐开个玩笑而已,姐姐何必这般小气?”
开个玩笑而已?
夏乔嫣觉得自己简直就快要被气炸了:“你是开玩笑开高兴了,可你想过开这个玩笑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夏乔锦想了想,故作恍然大悟,“哦——你是说,父亲当众打了你这件事吗?”
她将脸凑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打量着夏乔嫣脸上的红色巴掌印,“啧啧”两声:“你说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还打得这般狠,这要把脸给打坏了,日后可就更加嫁不出去了……”
夏乔嫣冷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怎么能怪我呢,又不是我叫父亲打你的,”夏乔锦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撒气,就找父亲撒去,在这里跟我闹有什么意思……”
“我可没心思跟你闹,我来,是要你和我一道去跟父亲解释清楚……”
夏乔锦身体往后一仰,懒洋洋地躺靠在身后的美人榻上:“你要去便自己去,我可不去。”
夏乔嫣本也对此没抱什么期望,闻言便冷冷道:“不去的话,那就先把耳坠还给我。”
“不还!”夏乔锦回答得倒是很干脆,“我凭自己的本事借的,凭什么要还?”
夏乔嫣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到底还不还?”
“不——还!”
“你想清楚了?”
“当然,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东西,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夏乔锦笃定对方拿她没有办法,正自洋洋得意,不料却见满满一夜壶的尿液当头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