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言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是书记的秘书,平常忙得要命,经常看不见人。哦不对,这两天他好像没在市委?好像是跟着书记去省里开会了。”
闻慈只好放弃,“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中午吃过饭,孙笑言便回去上班了。
闻慈家离市委不算太远,有趟公交,二十分钟就能到,她把孙笑言送走,继续收拾行李。
衣柜有一米宽,其实不算大,里面空空荡荡的,悬着几个空荡荡的木头衣服挂。
闻慈看了一会儿,唉声叹气,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衣柜填满啊?
她现在身上是孙大娘送的军装,原身以前的衣服太破旧了,她没留下,所以衣柜里只有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她昨天去百货商店买的,不要布票,但价格比较高。
这一条裙子,花了她二十五块!
闻慈手里有闻家的票证,但里面布料没两寸,只够买几根红头绳的,她在百货大楼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抢到这身裙子,的确良的布料,也就是涤纶,这年头非常流行的一种布料。
说衣料多舒适度也没有,但是上色鲜艳,不容易起皱,很耐穿。
闻慈摘下衣服挂上的衣裳,准备去洗澡。
大澡堂在街道的尽头,澡票五分钱一张,她进去做贼似的洗了个澡,擦着湿头发出来。
开启新生活第一步——剪头发!
澡堂旁边就有理发店,国营的,她一进去,穿着围裙的师傅就站了起来,“为人民服务!”
闻慈眨眨眼,附和道:“为人民服务!”
理发师傅是个小老头,笑眯眯的,态度不错,“小同志剪头发啊?”
“对,我要把头发剪短,”闻慈伸手,在自己下巴底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个长度。”
原身是长头发,能披到胸前,但因为缺乏营养,发质枯黄,闻慈索性直接剪短。
理发师傅手艺不错,不出十分钟,闻慈再从理发店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头清爽的短发。
一回家,闻慈就打开了上午皮鞋厂送来的邮件。
这封信来自市工农兵报,闻慈在岳瞻那儿看到的就是他们出的报纸,她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支作为稿酬的崭新钢笔外,还有一张信纸。
她有点疑惑,这是什么?
等拿出信纸一看,发现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大意是:他们已经知道情况,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他们。
这些人真好,闻慈感动,不管是岳秘书,还是这个素未蒙面的报纸,人都很好。
对方既然特意询问,闻慈也就专门回信,她简单说明了自己已经得到帮助,事情解决,并再三表达了对工农兵报的感谢,出门就把信寄了出去。
……
没有冰箱的夏天里,为了吃新鲜的肉,每顿都得出去买菜。
闻慈下午三点多到肉铺溜达,照旧没什么好肉,她扫了一圈,选了了一根不要票的筒骨,刚把东西放进篮子里,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耳熟的童声。
“姐姐!”
闻慈转头一看,看到一周没见的孙大娘,她身旁,正是穿着小军装的小志。
孙大娘见了她很欣喜,拎着东西快步走过来,一股脑发问:“你剪头发啦?我都没认出来!看着侧脸越看越像,没想到真是你。你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闻慈也有些惊喜,“都解决了,大娘你怎么在这儿?”
孙大娘“哎”了一声,“我就住军区家属院儿里啊,今天正好带小志出来转转,没想到就碰见你。你现在住在哪儿?我去鞋厂问过一次,说你没回去过。”
闻慈没想到她还专门又去找过自己。
她忙道:“我现在就住在这附近,走十分钟就是,大娘跟我回家坐坐吧。”
孙大娘跟她往家里走,一路上没提闻大安的事儿。
这事情闹得挺大,那天那么多人看见,现在都传开了,结果大家自然也知道了,那几个犯事儿的大人蹲了监狱,不想下乡的男娃也下乡了,就剩个十几岁丫头,搬进学校宿舍住了。
她关心闻慈,“你自己一个人住怕不怕啊?”
闻慈笑着摇头,“房子是市委那边找的,很安全,周围邻居也多,不会有事的。”
等孙大娘亲眼看到了房子,还有点吃惊。
房子不大,正面一座屋,分了里外两间,外间烧火,里间住人,都收拾得干净利索,连铁皮水壶和铁锅都亮得光可鉴人,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爱干净会过日子的。
孙大娘连连点头,“这房子挺好,人住着舒坦。”
两人坐下说话,聊了一阵,孙大娘才问:“小闻啊,你后面打算咋办?”
她主动道:“你要是想找活儿干的话,大娘觉得不如去当兵,正好也快到今年的入伍时间了,你长得这么俊,说话声音也好听,试着考文工团当个文艺兵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