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龄似乎是不曾想贾想会问这个,表情空白了一瞬。
作为穿越者,不是更应该了解他是被陈乐行特意引过来的吗?
祝千龄神色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被触电似的缩回眼,不做应答。
冤枉人的自然知道对方有多冤,贾想也不做多问,颇为虚心地摸了摸鼻子:“不说?那你总该得知道解法吧?”
祝千龄梗道:“我不会。”
“啧。”
贾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过脑子再说。”
祝千龄棒椎一样地重复:“我不会。”
贾想不觉得祝千龄是在撒谎——毕竟在祝千龄昏迷期间,为之诊断的医师回禀,祝千龄的灵海受过重创,难以吸纳灵气,与废人无异。
那道亮眼的白光,估计是这孩子生死不顾调用灵力的结果,然而即便拼尽全力,这血印结得也是半生不熟。
毕竟谁家主仆印相隔三丈开外,奴印就迅速升温,把人嗓子烧哑的?
贾想不得不连夜腾出侧卧给祝千龄居住。
说好的远离祝千龄,穿来还不到一天,他就和反派变相同居了。
看来要解决如今相互牵制的局面,南海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贾想一想到从书中习得的仙家局面,顿觉头疼欲裂。
“好极,好极。”
守在他两侧端茶倒水的仙娥条件反射地举着盘,双膝跪地。
贾想无奈地拧着眉心,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身边人随地大小跪了,但仙娥这一跪把茶点抬高了,他伸手去够有失风度。
“我且当你不知道如何解咒,”贾想抬手,“但我须得让你知道,不是你习得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的血咒,就可以倒反天罡了。”
“北川质子府,只有一个主子。”
贾想眼尾一压,上位者的凌气震得侍从皆不敢妄动,甚至做好了贾想一声令下,就把祝千龄就地斩杀的准备。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偏殿,当我的贴身侍童。”
侍从对此处罚倒吸一口凉气,随机艳羡地看向身侧的祝千龄。
“还不快谢恩?”见祝千龄傻愣愣地杵在原地,那侍从的小腿轻轻碰了下他的脚踝。
偏生祝千龄就是没有反应,只是虚虚地盯着半空,不作搭理。
贾想也不怪罪,他还要想方设法找理由前往南海,咒一解开,他就把祝千龄丢给陈乐行。
在此期间,他要物尽其用。
“行了,起身吧。”
贾想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为贴身侍童,那就要懂得怎么照顾人。”
“春半,”他纡尊降贵地从矮了半截的盘中端过一杯茶,对右侧的仙娥唤道,“你去教教他,怎么伺候我。”
话音刚落,贾想脑海中的系统幽怨地提示道:【请宿主积极攻略反派祝千龄,不要消极怠工。】
【我没有消极怠工呀!】贾想理直气壮地回复道。
【禁止录用童工。】系统操着官方腔调,一板一眼道。
【那你算不算压榨员工的黑心企业?】
贾想脑海中闪过频率不一的电流,电流滋啦作响,似乎是被自己的宿主气到无可奈何。
能够气到系统,贾想的心情颇为愉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茶香扑鼻,却将贾想的思绪勾回笼,他将目光再次落到祝千龄身上——小孩瘦骨伶仃,站起身来仿佛一具骨头架子,风一吹就要散去。
压迫这么一个孩子来伺候自己,贾想的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他摸了摸鼻子,拖长音调:“慢着——”
春半握住祝千龄的肩膀,柔若无骨的手力道极大,一把将祝千龄压着跪了下去。
贾想将茶杯一搁,站起身,踱步到祝千龄跟前。
祝千龄只觉得一股幽然暗生的甜香笼罩在他身边。
同室内雅极清极的熏香不同,这股香是温热的,闻着很是甜腻,令他想起曾吃过的一块糕点,缠绵地萦绕舌间,惹得祝千龄无端地心痒。
而香气的主人还不知所以,而是半跪在他的面前,强势地掰过祝千龄的下颚,二人目光相对。
“我不喜欢没有眼力见的仆从。”贾想倨傲地横着眼,但触及手中瘦得皮包骨的手感,他的语气又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伺候我之前,我应要先好好教你,什么叫礼仪——例如,你应唤我什么?”
祝千龄被香味熏得头脑发昏,贾想的话同那块令他念念不忘的糕点般,牢牢将他吸了进去。
他只觉得饥饿。
而勾起祝千龄食欲的人还抓着他的下颚,二人的鼻息在逐渐拉近的距离中交融,浅淡的白雾挑拨着贾想优越的眉眼,祝千龄想躲开,却被贾想掰回。
“你应该唤我什么?”
食人的精怪在低语。
祝千龄受不了了。
他闭上眼,声音颤抖。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