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她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是大致猜到这四周的草墙正在向中间靠拢,形成一个天然草笼。
窸窣声越发急促,齐方圆忽然感觉掌心有重物压了上来。她下意识想收手,但是只收了一半便停住了,她感觉到重物直径大概十厘米,是个活物,会像蛇一样游动。而这窸窣声正是它移动时发出的。
难道是蛇?这里草木繁盛,哪里猫着几条蟒蛇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齐方圆发觉手里湿乎乎的,有液体渗透杂草流到了手上。她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把手贴近鼻子,不等她细闻,浓重的铁腥味就表明了其身份。
血?有人遇害了?可是,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齐方圆心里满是疑问,不过有阿曜的忠告在前,她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探头出去看看的冲动。但是她也并没有躲开,反而就守在蟒蛇下面。这样一来,即便蟒蛇对她发难,她也能跟蟒蛇拼个先手。
蟒蛇移动了约十分钟,一开始齐方圆还能集中注意力盯着,随着时间拉长,黑暗伴着窸窣像是催眠一样,她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两只眼直愣愣看着半凝固在手腕内侧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再度昏睡过去。
几个小时后,处于沉睡状态,半蹲着举起左手的齐方圆猛然睁开眼睛,这一瞬她的神经无比紧绷,心脏的跳动声灌满耳郭,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蟒蛇!
清醒了两秒,阳光照在她身上,除了身体有些僵硬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万幸……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睡得着?
齐方圆默默吐槽着自己。左手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干了,一动血痂从掌心脱落。她活动着手,把上面的血痂搓下来,视线不经意落在突兀横穿空地中、小腿粗细的荆棘藤蔓上。
什么时候出现的藤蔓?齐方圆随手摸了一下藤蔓上殷红的花骨朵,顺着藤蔓穿过草墙走出空地,然后目光一路向前。
藤蔓从四面八方盘旋汇聚而来,在距地面五米左右的高空交汇。
交汇点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人周身缠着藤蔓。就在齐方圆看向那人脸的时候,什么东西晃了她一下。那好像是……
“周简。”
文一小小一只坐在藤蔓根部,垂头把玩着一个花骨朵。这个花骨朵外层从底部向上由殷红渐变为白色,它含苞欲放的样子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白嫩的花瓣。
齐方圆凑到花旁闻了闻,然后又闻了闻她的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藤蔓上的血显然和昨天晚上她摸到的同出一源,也就是说,她醒的那个时候很可能周简正在死亡边缘挣扎,而且持续了一段时间。
其实昨天看到血的时候她已经警戒了,但却没有往其他人遇害的方面想。
这时文一忽然把手搭在齐方圆的肩上,还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齐方圆蒙了,这怎么感觉像是文一在安慰她呢?是不是搞反了?
齐方圆刚想说什么,阿曜示意她噤声,同时指了指另一边。
另一边,破风正蹦跳着朝这边来,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呢,没想到有人比我鼻子还灵。”破风念叨着,却没有看任何人,直径走向藤蔓,摸摸这朵,闻闻那朵,神情陶醉。
“缚没和你在一起吗?”因为对面的杂草被压倒了大片,从齐方圆这里可以“一马平川”的看到小溪,而这中间没有缚的身影。
破风就像触发被动一样,无视了齐方圆的问题,自顾自在那欣赏娇艳花朵。
齐方圆干呕了一声,指着上面的尸体说,“这么恶——嗯?”
尸体不见了。
“你饿了?”破风突然接茬,“等会吧,缚应该又去外面看花了,一会就回来。”
缚在看花?齐方圆心说殿外的白花不会也死了吧?她二话没说,拔腿就往外跑。
大殿空无一人,顶上旖旎的光把大殿渲染得美轮美奂,可惜她无心欣赏。巨门开着一条缝,一道和其他光不相融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
果然在殿外。
齐方圆也不急了,门就看到缚蹲在昨天移栽白花的地方,旁边还放着木桶。她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走到缚身旁。
“哎。”缚叹了口气。
那朵白花深深垂着花苞,绿叶不再饱满,这次不用他说,齐方圆肉眼都能看出这花已经发蔫了。
“还活着吗?”齐方圆问道。
“嗯……活着吗?活着吧?”缚也拿不准。
齐方圆笑了,“你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它移栽到这里?总要有什么理由吧?”